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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从铁匠铺子订制的铜钱形凿子，一早便送到了孙婆婆家，黎萤裁了薄薄的红纸，用那凿子印出铜钱的纹样来，裁剪出“人财两旺”“招财进宝”的吉祥话，下摆再留上一排如同柳叶一般的纹样。

这样的窗花，名为“吊钱儿”，因着红纸轻薄，贴在窗外，被北风日复一日吹落，那铜钱的图样，便难免要扑扑簌簌，飞散漫天，称为“掉钱”。

为着的，也是讨个和气生财的好意头。

备下了“吊钱儿”，黎萤又捧了洒金的红纸，去求严濂之的墨宝，写上几幅春联福字。

偏生老爷子不知去哪里游山玩水去了，草庐中空无一人，更不知归期是何日，黎萤万般无奈，只得悻悻地无功而返。

她的字，虽也算工整，却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正为难间，却听到门外倏尔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黎姑娘。”

黎萤看清来人竟是苏不迟，自然大喜过望，唤了一声“小师叔”，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朝着他身后张望过去。

小师叔与陆循光同在京城，回程也算顺路，既然他来了，那陆循光自然......

苏不迟会意，心下难免生出微微的酸涩，却还是柔声道：“我上表告了假，回来省亲，启程之前，也曾去问过阿循。”

“票号繁杂之事甚多，他忙得焦头烂额，连同我寒暄两句都不得空，许是还要再等上几日......”

黎萤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换上了滴水不漏的清浅笑意。

苏不迟放下了行囊，又换了身素日常穿的月白长衫，理了理衣襟，便要去拜见老师。

黎萤忙道：“小师叔，实在不巧，严老不知又去何处游历了，更不知何日回还......”

苏不迟自是了解严濂之了，苦笑一声，便也不再坚持，回头看到她桌上的那一沓洒金红纸，柔声道：“黎姑娘，这是要写春联？”

他卷起袖子，不厌其烦地将黎萤想好的那一条条吉祥话写得刚劲，就连贴在米缸下，小小的“福”字，也不曾落下。

村中百姓们瞧着眼热，也捧了自家预备下的糕饼糖茶，好言好语地来求苏不迟代写。

苏不迟不疾不徐地婉拒了那些谢礼，却将乡亲们送来的红纸照单全收，一幅一幅，写得妥帖。

黎萤心下好生过意不去——堂堂大理寺少卿，却为着这些琐事劳碌，岂不屈才？

苏不迟瞧出了她的歉意，柔声道：“黎姑娘不必介怀，能为村中做些小事，我甘之如饴。”

她无奈，只得替换下了那几个才念私塾的小童，亲自替他磨墨。

苏不迟那双薄薄的唇略动了一动，却终究还是收敛了情绪，垂下睫，又顿挫地书写起来。

便让他悄悄地自私这一场。

悄悄享受片刻，心上人红袖添香的温存。

晚间，黎萤自然亲手操持了一桌热热闹闹的酒菜，为苏不迟接风洗尘，村中人人喜气洋洋的，“小苏大人”这身份，更是令百姓们个个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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