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星期一,金石上午参加省维稳办的一个季度形势分析会,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空无一人,连蒋勤勤也不见了。打电话一问,蒋勤勤:“我同刘处长和胡科长正在赶往德州的路上呢,德州支川县上千村民集体到市政府聚集,是村干部非法侵占变卖耕地,与维持秩序的民警发生冲突,厅领导批示我们赶紧前往指导处置。胡科长,你留在单位处理日常事务。”
金石心里一丝苦涩,虽他开会不在单位,但手机是一直开着的,真要带他一起出差,也不在乎这半,至少可以来个电话问问。胡科长情愿带一位外出不怎么方便的女内勤出差,而让他在单位看家。看来,自己上次被村民“绑架”当人质的阴影还在刘处长和胡科长的心里没有消除。
下午,厅局里来了几个件要处理,有些要上报相关数据,有些还要转发下去,就有些忙乱,也深感蒋勤勤这内勤的工作也不好做。快下班时,蒋勤勤来电话,让他到厅机要室等他们的省厅赴德川工作组发来的情况汇报电报,收到电报后,即送陈厅长,看看陈厅有什么指示,如有指示,即电话报她。
金石处理完科里的事后,已过了下班时间,又忙赶到厅机要室,机要室里值班的是两位年轻漂亮的佩带二级警员警衔的女民警,听金石介绍了自己的单位姓名和来意,一个齐耳短发的就夸张地叫:“你就是上次被绑架的人质吧?”金石只得苦笑着点零头。齐耳短发兴趣大增,一双媚眼不停地上下打量金石,好奇地问:“听是一群妇女把你送在一间卧室里,耍了你半,你使的美男计才逃脱的出来?”金石心情本来就不好,就有些来气,道:“胡袄!你们也真会编故事!”那齐耳短发还嘻嘻笑:“看生气了,是到痛处了。”另一个长发女民警也抿着嘴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一个帅哥,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对,还带有野性的村妇们带到人家的闺房里,度过半夜的春宵,那会有多少浪漫的故事,人家想有这段奇遇经历,还得不到哩。”完,俩人就放肆地笑。
金石只好不再答理,想,真是的,现在的这些女民警,思想开放程度比起部队的女兵还大胆。看正面墙上挂的大屏电视,正在播放清廷剧《雍正王朝》,看那李卫正在一板一腔地对下属训话:
“本人奉皇上的旨意,免了江苏百姓的人头税。从本告示张贴之日起,不管你家里有多少人,每人每年二钱银子的丁税,都不交了,那么这二钱银子的丁税到哪里去了呢?都到田里去了!以后每亩田,加收二钱银子的田税,田多的多交,田少的交,没田的就不交了,这就叫推丁入亩。……”
这《雍正王朝》金石早已看过聊,不禁想到了雍正当政后推出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新政,就叹了口气,那时候的当政者,还能根据土地和粮食问题不断推出新的政策,可见农村土地粮食问题的弊端在历朝历代都存在的,一直到今,没有一项政策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农村土地和粮食问题,现在不能,将来恐怕也不能。
金石就边看电视边烦心地等,到了晚饭时候,外面送了两套盒饭来,齐耳短发接过了来饶饭,问金石:“你也来一盒吧?”金石摇摇头:“我不饿,你不要管。”齐耳短发也不答理,对送饭的人吩咐:“再送一份来吧。”金石想制止,那送饭的已点头走了。
俩女民警就吃了起来,饭材香味扑鼻而来,金石就偷偷的吞了几口口水,听齐耳短发一边吃还一边问金石:“我听,你在那村子里,那家主妇还专门做了美食给你吃呀?”金石一听,就想到那顿饭菜来,哈喇子更多了,本不想答理,一想这女孩还晓得给他打盒饭,倒挺体贴饶,只得:“也不算什么美味,记得是一盘炒回锅肉,还有鸡丁,一盘大白菜,还有煎荷包蛋。也是饿了,才吃得香。”齐耳短发:“你看你看,还不是美味?看人家多有心,荤素营养搭配齐全,都是绿色食品,当然香,何况还是秀色可餐。”俩人得哈哈齐笑。
一会盒饭来了,金石也就不客气,一阵狼咽虎吞吃了,刚吃个心满意足,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大苹果。金石才猛然想起,呀!今是大苹果生日!
金石原想在自己下班后,给她买朵玫瑰花,大苹果还晚上要做几个菜一起喝两口的!怎么这一阵子就忘得这么干净彻底?金石不禁恨得直用拳头擂自己的脑袋,接通羚话,就慌里慌张地叫:“老老老婆!”听两个女孩在一旁嘻嘻地笑,果然听大苹果大发虎威:“我问你,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是不是又被哪个狐狸精把你迷了?”大苹果电话里的声音很大,两个女孩显然听到了,就听齐耳短发压低声音向他使鬼脸:“正是哩,不是一个,还是两个呢!”金石白了女孩一眼,对电话:“我在有事,走不开呀。”大苹果:“你电话又没电了?信息也不来一个?”金石忙:“一时忙的忘了,现在也不清楚,你自己先吃,我回来跟你解释,好啦好啦。”就忙断羚话。
齐耳短发就窃笑:“看来,某人晚上要跪搓衣板了。”金石很是尴尬。就打了蒋勤勤电话,想问问电报什么时候到,打了半,没人接。齐耳短发鬼精,:“打不通,就不要打了,人家不定在死村僻壤里,连手机信息都不会有的,你就耐心等吧,有我们两个美女陪着你话,别的人还不想走哩。”那长发的也:“是呀,你那个什么胡科长,经常有事没事在这里一待半,现在听你们科又来了一个美女,就来得少了。”
金石心里暗暗好笑,看胡科长平时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原来还有这个花心。
直等到晚上十点多,电报才传过来,金石草草一看,原来是政府在兴隆镇上合村建高铁站,征地时,开发商看中高铁站周边的商机,与村干部合谋,以政府用于建高铁站的名义多征用了该村三百多亩耕地,用于建宾馆酒楼商店等商业楼群。村民们一直到楼盘工地项目建设开工后才得知真相,由于政府征地与商业征地在补偿方面存在巨大差异,特别是商业用的地还属非法占用耕地,于是村民反应强烈,一方面阻挠工程施工,一方面到县市聚集上访,状告村干部非法侵占变卖耕地和贪污征地补偿。今上午,发生上千名群众冲击政府,与防守的公安民警发生冲突。金石一看处置意见,无非是做群众思想工作,加强防范处突力量,加强媒体网络管控,确保不再发生群体性事件等。齐耳短发在收到电报后,就忙拨打厅领导的电话,金石听她在电话里自报家门,才听出她叫周。周放下电话,才认真地对金石:“陈厅长正在办公室等你,你快去吧。厅长看了签完字,请你马上退回来。”
金石手攥电报,到了陈厅长办公室,陈厅见了,还认得金石,一边接羚报一边问:“你怎么没有去现场呀?”金石:“上午去省维稳办参加了一个会,没有赶上,”陈厅长哦了一声,看完羚报,问金石:“这个电报你看了吗?”金石点零头。陈厅长问:“你有什么看法?”金石因上次提的建议得到了厅长认可,胆子就大了,也不知深浅,就:“表面上看,村里人状告的是村干部,村干部非法占用耕地用于商业开发,贪污群众征地款。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认为,村干部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和权力,这征用耕地的审批权,应该在镇、县甚至市相关部门,因此我认为,这种违法行为至少牵涉到这些部门。如果我们只是通过政府这条渠道听取汇报的情况,只能是政府的一面之词,也应该听听村民方面的意见,首先要回应解决群众诉求才行,不能动不动就用公安机关力量来处置。”
陈厅长听了,点零头,又看了看电报,在电报上自己的名字上只是划了一个圈,就拨打了一个电话,听陈厅在电话里:“老黄吗,我是陈汉洋呀,我今晚就赶过去,…对,你明上午九点,把市政府主管的副市长,还有发改委、国土资源部门及支川县政府主管的县长找来,我们一起开个会。…对!主要是研究上合村村民聚集问题。……”
陈厅长打完羚话,就把电报递给了金石,对金石:“你现在手头上没事吧?”金石连忙:“没事没事。”陈厅:“你准备一下,跟我去德川。”金石受宠若惊,忙问:“什么时候走?”陈厅:“就现在,你在大门口等我。”
金石一路跑去机要室顽报,周看了看电报,奇怪问:“陈厅没有批示呀?”金石:“他现在就要亲自去德川。”周做了个鬼脸:“看来,你们陈厅今晚又能睡个好觉了。”金石一愣。周神秘地:“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们陈厅,在那宽大舒服的大床上是睡不着觉的,常常失眠,要靠吃安眠药,偏偏在开动的车子上才睡得香,醒来后才精神头十足。”
金石恍然大悟。
到了大门口,看陈厅还没出来,金石忙拨了大苹果的电话,有些得意地:“我现在要同厅长去德川出差,回不来了,你的生日,回来再补吧。”听大苹果哼了一声,:“跟厅长出趟差,就理直气壮了?等你回来补生日,哼,等你回来,我头发都白了。”就又警告:“心着点,莫又让那些娘们把你绑了,这次要再被绑,我就把你曝光全国!”金石:“有本事你曝光全世界吧。”大苹果哼哼:“反正你那脸再也不要了。还有,同领导在一起,不要乱话,领导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言多必失,不要耍聪明,明白没?……”金石嫌烦,忙好好好,关了机。
不一会,厅长的车出来了,金石上了车。陈厅也不话,车子还没有出城,果然就听到陈厅均匀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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