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儿子是挺难带,月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搂着,老妈跟老爸带他也是抱的时间居多……久而久之,婴儿车都不咋愿意躺。
“带娃辛苦不?”
“这话问的,好像你经常带他一样。”
蒋清雨被拿话堵的无言以对:“你要闲着没事来随心付呗。”
许弈:“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没事了?这不在等冯莺工作结束后一块吃顿便饭嘛。我自个不好脱身,带着睿睿一起,他一哭一闹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撤。”
蒋清雨:“饭不吃不行?”
“对,她给我找的饭搭子我惹不起,不吃还真不行。”
“又是哪个女粉丝?”
“明老的女儿,可能是有商业活动啥的。”
蒋清雨听他说的虽然随意,却能从他眉宇中看出几分无奈跟疲倦。
她不禁道:“要不你也学许茴一样躲一阵子。”
“她能躲是因为有我在这边,没见冯莺都开始把她的关系网往我身边牵引了。我能躲哪去?都游泳了,还想着头不沾水,可能吗?江湖就是人情世故,有人用到我,我才有机会去用他们。”
蒋清雨:“我好大儿是不是想睡觉?栽楞小脑瓜了。”
许弈低眼:“睡了好,睡了我也能歇一歇。前阵子还不认生,谁都让抱,现在挑人了,苏博都不让挨边。我估计等你老妈审查结束,他都未必能认识他外婆。”
蒋清雨见儿子已经闭眼睡了,说话声音轻了些:“那你大概几点回来。”
许弈:“想我?”
“我是想我儿子……”
许弈打断:“你说想我,我就早回。”
蒋清雨说不出口,她本不是违心的人,学会违心了。
她仅剩下的一点骄傲让她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随口说想,随便说爱。她可以做到像医院陪护那样爱他满分,说不出半个字。
她打岔道:“你这一出院是不是要忙工作?怎么个行程计划?”
“我能有啥计划啊,全都是人情应酬而已。宜家总经理比我专业,比我做生意严谨,有想法格局。老郑我也不怕他做不好,模式都固定了的,人心不变他不垮。忙就是个假象,全看我自己心情,想忙就能忙的脚不沾地,不想忙坐家里电话也能遥控……应酬当然也是心情,不是拒不掉,是真欠别人的。”
“你让睿睿这么睡,他舒服么?”
“他不舒服怎会睡的很香?再说他好不容易睡着,我再一解育儿带把人弄醒又得好一场哭闹。”
蒋清雨再度忍笑:“你真不适合带娃,看着就糙。不过是挺累,有时都替月嫂觉得辛苦。我在有睿睿之前对钱几乎没啥概念,可看到保姆为了每月那点工资固定的起早贪黑,看月嫂不厌其烦搂着睿睿耐心照应……真的,别看他不哭挺可爱,一哭简直是在给人灌输烦躁意识,我都想揍他……”
许弈:“那你要是见到宜家那些基层员工为了万把块钱玩命,见到工人这季节顶着大太阳做苦力,见到搬运工等等会不会更感慨?在飞机上看世界,美不胜收。下飞机融入人潮,纷纭百态。甜妹,别总飘在空中,多往下看看你就不会跟许茴一样动不动的抑郁,躁郁。等纪阿姨出来我得提醒提醒她别太娇惯着睿睿,我从小被过度溺爱导致一进社会承受能力几乎为零,运气不好的话早就没了。你也是被你父母一块给编制出了一个理想的世界,偏偏,理想最难寻。”
蒋清雨:“于是你要打碎我的世界,让它重组?让我去理解你朝秦暮楚,一心多用是对的?”
“一心多用肯定是错,奇怪的却是每个人都在犯错。你经常问我最在意许茴还是最在意你,我从没问过你更在意谁?甜妹,我今儿问一次,我跟你退婚前如果跟纪阿姨一块掉河里,你救谁?是救我这个恋爱一年多的未婚夫,还是救妈?”
“你看,你也不吱声了。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妈宝男,相应的,正常人也不会喜欢妈宝女。你爸妈是人好,三观比较顶。你没想过一个问题,假如你爸妈是于思媛的爸妈,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有娃了,该跳出这个框架,有点属于自己的思考能力,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现实人全是自私的,连亲儿子在你心情不好之时哭闹,你都会有揍他的想法。你再爱纪阿姨,她多给你挖几次坑,爱也会慢慢淡化。你爱我,但我假如给你提供不了任何的情绪价值,物质价值……”
蒋清雨打断:“等等,你先别叭叭。小许,你这张嘴真是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难怪把你一群下属朋友pua的命都想给你。”
许弈:“你这一心虚就打岔的本事也挺厉害,瞧你那聊不起的德性!”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关掉跑步机:“午睡会儿,然后看看有没有顺眼的女孩,给我儿子再找个小妈……”
“滚!”
蒋清雨笑着斥了一句,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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