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沉默了数息光景,说道:“金槐不愧是我的大弟子,眼力不差,不然我们就失去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啦!”那老人接着又说道:“据老夫太师父讲,相传,在这片天底下只有一种狐狸最具灵性,那就是火狐。它们要修行几千年才能使自己的皮毛变得如火焰一般鲜艳。练武之人若是得到它,只需喝了它的一小口血液,就能抵练功一百年!”
“真的有这么神奇!”那金槐显然被这传说吓了一跳,连声音也颤栗起来。
又停顿了良久,那老人说道:“为了得到那只小火狐,老夫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接着,他又向金槐吩咐道:“你去将银槐、铜槐和木槐几个师弟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不一会儿,显然是金槐带领着三个师弟进入了内堂。只听那老人说道:“今晚子时过后,你们几个师兄弟去将那厢房中的那个小孩和那只小火狐一并捉住,送到这里,我们师徒五人当场击杀了那只小火狐,取了它的血液来喝,突破武道就指日可待了。只是那个叫李遥的小孩,金槐和银槐,你俩帮他找个好点的去处吧。”
李遥听完那师徒的对话,及时收回灵智,呆在当地一时如遭雷击。这是他初次与世人交往,晚上在厅中吃饭之时,那老人一直在探听他这数年间去了哪里,李遥见那老人慈祥和霭,几次都想将自己和莲姐落下深谷的事告诉他,不知怎么了,每次都被狐儿暗中捣乱打断了,现在回想起来,他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遥下得床来,掀开房门,但见外面漆黑一片,只听见四处的一些小虫儿的嘶叫声,前面院里的灯光一盏一盏地开始熄灭。他想叫狐儿,但此时狐儿已不知去向。他返身掩住房门,踮着脚尖走到那院子的围墙下,如在谷里玩耍般跃上那些树藤,一个纵身便又跃上了那围墙,又一个纵身已然落在了院外的草地之上。
李遥辨明大路的方向,飞一般地向远方跑了过去。就在他离开那庄子约八九百米远,这时,他回过头来猛地发现,那个大院子,此时已噼里啪啦、毕毕剥剥地熊熊燃烧起来,那火焰直冲云霄,映照得这片天地都是十分的亮堂!
李遥看见狐儿正飞一般地向自己跑了过来,又一个纵跃便跳到了他的肩头。李遥拍了拍狐儿的尾巴吃惊的问道:“狐儿,那火是你放的!”狐儿回答道:“那些坏人要设法害了公子,狐儿一生气就放火烧了他们的庄子啦!”
李遥有些生气地说道:“他们只是那么说说,我不是还好好的吗!狐儿这样行为,你却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狐儿有些不屑地说道:“是他们心肠太坏了!他们不仅要杀害狐儿,还要喝了狐儿的血,又要偷偷害了公子,狐儿一时伤心,便放起了火来!”
李遥见狐儿把那庄里那些人的生命看得如蚁蝼般渺小,大声地说道:“狐儿放火烧了他们的庄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害死那么多的无辜好人啊!狐儿难道就不心性残暴了,你和他们都好不到哪里去!”狐儿自与李遥相识以来,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它感到十分委屈,嗫嚅着说道:“在此之前,狐儿已将庄子里的人都搬运到对面的山上了,只有那几个想谋害公子的坏人还在庄子里,他们能不能逃得出来,只有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啦!”
李遥见狐儿将寒秋庄一把火烧了个灰烬,虽对寒秋老庄主的蝇营狗苟和暗藏杀机大是痛恨,但对狐儿的过激报复又心有不忍,与狐儿吵得几句,便不再理狐儿,独自一人向那山路上走去。
狐儿见李遥哥哥真是生气了,便又返回寒秋庄上,察看那一众师徒是否逃出生天,待它看见那一众师徒虽都没有失去性命,均是在大火中受到不同惩罚,便返回来将一众师徒逃出火海的情形告知了李遥。李遥独自一人生了数日闷气,见狐儿在他肩上左右跳跃,时时刻刻都在讨着他的欢心,又有了悔改之意,对狐儿嘱咐得几句以后再不可如此这般凶狠,也就将那不快之事放过了一边。向路人打听得晋州方向的路程,便与狐儿一路欢快地向着晋州李家庄奔来。
离晋州李家庄越来越近,李遥的心里却是不知何故,越来越是莫名的惊心,有若失去青莲姐姐之前的那般恐慌万状。有时甚至想再返回到那深谷之下的冲动。又向前走得数日,眼见得李家庄就在眼前,李遥的心里更是“突突突”地狂跳起来,他在庄前怔怔地呆滞着,不由来地心惊肉跳。狐儿瞧得李遥哥哥满脸苍白,额头满是汗珠,便安慰着说道:“李遥哥哥,前面便是李家庄了,就要见到你的亲人了,我们还是进庄去罢。”李遥不便对狐儿说出心中的莫名心惊与忐忑不安,便点了点头说道:“离家十年了,不知家中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是如何的情形,因此有些担心呢。”
这一日午后,李家庄管家靖伯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厅,向正坐在堂前那把太师椅上托着腮帮低头沉思的老太爷李德江禀报道:“老太爷,门口,门口来了一个小少年,他说,他说是小少爷李遥!”靖伯一面向老太爷说着,一面指着大厅外,或许是太过激动,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什么?遥孙孙回来了!这,这怎么可能!”老太爷李德江猛然站起身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急急地问道:“真的是我那遥孙回来了!”管家靖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老太爷,是真的,小少爷的相貌和大老爷小时候有些相像,小的,小的还见到小少爷双手中的佛像了,绝对没有认错!”
老太爷李德江日里梦里都在盼望李遥回来这一天的奇迹出现,不知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待听得靖伯确定真是小少爷回来,便急声说道:“快快,快请小少爷进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却也急不可待地向大厅外疾步走了出来。
();() 老太爷李德江来到大厅外,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锦缎的小少年,那少年约十来岁左右,稚嫩的小脸上的线条凌角分明而不失亲近,眼珠漆黑如墨宝石般又略带些忧郁在那长长的睫毛下扑扑闪闪,短短的小下巴微微向上翘起,活脱脱如李燚森少年时一般的模样,只是这模样中还混合着他妈妈林珂瑛那高贵典雅及柔柔和和的影子。老太爷李德江定睛瞧了几眼,已然确定这少年就是李遥无疑,便颤声着问道:“你可是遥孙?”那少年看见里面急急走出一个白须飘飘,脸色有些苍白的老人,听得那老人的问话,疾步上前跪拜在地,口里泣不成声地呼喊道:“爷爷,孙儿李遥给您叩头啦!”
老太爷李德江初见那少年,心里已然肯定就是自己失踪十来年的孙儿李遥,见他向自己跪拜叩头,也不禁老泪纵横,伸出双手扶起李遥说道:“我的遥孙可回来了!真是想煞你爷爷啦!”说着,又在门口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会儿李遥,才拉着他的小手进到大厅中来。
爷孙俩进到厅中,老太爷李德江这些年从未有今天这么大喜过,他在厅中兴奋得合不拢嘴,看着站在身边的李遥,一边抚摸着他那有些曲卷的头发,一边不停地点着头,一边又“呵呵”地大笑着说道:“遥孙回来了就好啦,回来了就好啦!”接着老太爷李德江又回头对管家靖伯吩咐道:“速去向二庄主和三庄主禀报,小孙李遥回庄了,让两位庄主晚间过府叙话,晚上大开家宴!”
李遥站在厅里,四顾看了看,突然说道:“爷爷,孙儿还未拜见奶奶和父亲母亲,他们在哪里?孙儿现在就好想见到他们。”老太爷李德江见李遥问起老夫人和他的父亲母亲,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李遥说道:“孙儿不急在这一刻,快告诉我这十年来你是在哪里度过的?”
李遥坐在爷爷身边,一五一时地将青莲姐姐告诉他,是如何将自己盗得出去,如何莫名其妙掉下深谷,在深谷中如何生活了十年,又如何得知自己身世的情形向爷爷娓娓道来。最后,他有些哽咽地说道:“爷爷,青莲姐姐为了救孙儿以及孙儿的伙伴们,被那千年怪物害死了,孙儿,孙儿再也见不到青莲姐姐啦!”
老太爷李德江听了李遥这十年来的离奇万分的经历,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遥孙真是吉人天相,在深谷中竟有那么多的伙伴朋友照顾,这十来年里也苦了遥孙了!”李遥说道:“遥孙在那谷中过得到也十分快活,有青莲姐姐的陪伴,还有一大帮猴子和鸟儿,它们都对遥孙很好,遥孙还带回来了一个小朋友狐儿,孙儿这就叫它过来。”说着,李遥将小手指放在口中“嘘嘘”了几声,只见大厅门口突然窜进一团火来,那团火有如闪电一般就飞到了李遥的怀中,待老太爷李德江看清那团火原来只是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两只小眼睛正怔怔地瞧看着自己,心下感到好不惊奇诧异。
爷孙俩在厅中又叙了会儿,老太爷李德江站起身来对李遥说道:“随爷爷去拜见你的父亲吧!”说着,便向厅后的小院里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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