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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第3页）

“好无聊。”

她轻声抱怨。

诸葛听雪垂眸，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歉，“……抱歉。”

他奢望的，求之不得的；是她嫌弃的，不喜的，视若敝屣的。

自小身体不好，无法有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跑呀跳呀。蹴鞠捶丸马球之类，更是碰都碰不得。

唯有待在房间里，饱读诗书。有时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外面冬雪春景，也生出几分向往。可甚严的家教，将那丝向往也掐灭在襁褓中。

后来继承主位，有足够权势能走出这方天地，可性情在日积月累中早已养成。身体虽解脱，心魂仍困着，他已完全彻底变成那种无聊乏味的人。

和他这样的人待在一处，她是该感到无聊无趣的，是他的错，是他不好。

第三日。

大抵是昨日“无聊”二字伤到了他，所以今日刚见到她，便笑着说：“我在城郊有一处庄子，里面种满了蔷薇花，现在正是盛开的时节，我带你去看看。”

宁纾微之前最爱蔷薇花，玉兆真人与宁大侠也为她种过许多，如今若再能看到满院蔷薇，应当会开心一点。

果然，她难得显出兴味，应了声“好”。

马车驶过街道，沿途都是她的悬赏令。百姓知晓妖女未死，重现江湖，皆神色惶惶。

诸葛听雪看到悬赏令，让随车护卫揭一张过来。他目光落在纸上，眉头紧锁，“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狠毒……”

“我记得先生与他们关系好得很，第一次见面时，还为他们训斥我狠毒，怎么如今就分道扬镳了？”

“若是没有分道扬镳，说不定悬赏令就会由先生执笔。到时候不知这悬赏令上的内容，是比今日心慈手软，还是比今日更赶尽杀绝？”

“我不会……”

他攥紧了纸，捏得指节都白。

“不会吗？先生以前对我可坏了，哪有现在的通情达理？在我跌落尘埃时，你高高在上地奚落我，在我重伤坠崖时，你说不定梦里都笑醒了！”说到底，她对他从前帮王眇的事耿耿于怀。

她说得越多，他脸色白得越狠。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愧疚死了。

“这坠崖可真疼呀，全身经脉尽断，如同个废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每一根骨头都碎成了烂渣！还有我的脸，被彻底毁容，我以前是最爱漂亮的，可坠崖时脸找不出一块完整皮肉。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或许就这样彻底死掉了，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若真愧疚，那就愧疚得更彻底一些。

他的唇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当初和他们结交时，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早知道……”

“早知道又如何？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现在…现在还疼吗？”

“虽然已恢复很多，却终究不能复原如初。”轻声咳嗽两下，似为验证这话。

“我知道从前对不住你，今后我想好好补偿。”

“如何补偿？”

“现在满江湖都在通缉你，我凌云坞必倾尽全力予你庇护。”

宁纾微笑了，“算了吧，先生现在声名狼藉，你的庇护，只会让别人觉得我们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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