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汗水顺着侧脸流下来,在下颚处汇聚,最终沿着低垂的下巴滴落在地,像一滴伤心欲绝的眼泪。
浑身上下如有火在烧灼,好像置身在无尽火海,热得要将人焚化成灰一般。
闷窒的室内仅有的一丝光亮,是从不远处堆积成山的法器当中发出。映照在双臂抬过头顶,被吊在室内顶端的一个清瘦少年俊挺的眉目之上。
少年狭长的双眼半阖,睫羽湿漉,长发凌乱地落满肩头,细碎的鬓发湿贴在棱角挺秀的侧脸。
破碎的衣衫遮盖不住潮湿滴汗的劲瘦胸膛,长腿无力地垂落,赤裸的足踝之上,被一截赤金绳索样的法器系得很紧,一动也动不得。
他满脸通身的热汗,可形状姣好的饱满双唇,却干裂出血,一呼一吸都是灼热的气息。可见这一把要将他焚烧殆尽的大火,还在他的体内无休无止的烧着。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有时候是一天,有时候是一连几天。
少年无处可逃,甚至不敢对任何人倾诉。小胳膊拧不过大粗腿,因为这样对待他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当今修真界的传说。
那个几百年不曾现世,却被修真界津津乐道高山仰止的双极门开山祖师岑蓝。
而少年是这双极门门下,阳真门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内门小弟子,名唤姜啸。
姜啸呼吸急促,喉咙干涩如火烧,半晌痛苦低哼一声,艰难地抬起头向黑漆漆的墙壁方向。
那里是一道暗门,那里什么时候打开,他这置身炼狱般的折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或许是听到了他心中哀求和祈祷,暗门突然被打开了,姜啸抬眼过去,不出意外,到了那个他满心祈求却又畏惧见到的人。
岑蓝推开暗室的门,本来是打算寻一个能够舒缓头痛的法器。她才从榻上爬起来,浑噩的梦中苦痛令她头疼欲裂,她边按揉着自己的头,边推门进去。
谁料她密室当中竟然有人
岑蓝开门的瞬间未等清便本能发动了攻击,精纯的灵力和威压无声荡开只听得对面传来一声闷哼,那人影顿时凌空飞出去,撞在石壁之上。“砰”,皮肉实打实撞击墙面的声音,听起来令人牙酸。
姜啸撞在墙上,又滚落到那成堆法器之上,登时呕出一口鲜血。
岑蓝迅速确认了这个人不足为惧,缓慢走到姜啸身边,垂头着挣扎在法器堆上的姜啸,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登极峰登极殿,且不说若要攀上登极峰,要过多少死生阵。登极殿乃是岑蓝的寝殿,当今天下非她本人无人能够入内,这少年是从何而来
姜啸轻轻嗤笑一声,手按在一把闪着银光的锏上撑着身体,抬头向岑蓝。
岑蓝秀美无双的眉目微拧,秋水般明净的眸子里盛满震怒和疑惑,姜啸咽下涌到喉咙的腥咸,咬牙道,“师祖这是又要和徒孙玩什么新花样吗”
岑蓝眉头又皱,对上姜啸乱发血污当中过来的倔强眉目,稍稍怔了一瞬,有什么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却抓不住。
姜啸早知道她想不起来,她又不是第一次想不起来了,这样的场景和遭遇也不是第一次了
姜啸痛苦哼了声,撑着手臂爬起来,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快速说道,“徒孙乃是阳真门姜蛟门下弟子,名唤姜啸,是师祖三天前的夜里,将徒孙从弟子修德院强掳来吊在这密室的,否则徒孙又如何能够上得了这登极峰如何进来这登极殿咳咳”
姜啸咳出了一口血,体内的烧灼未除,又添新伤。
他半靠在法器堆上,嘴角带血,不恭不敬地叫着师祖,毫无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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