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理都有过同样强烈的感触,并非那些真正意义触犯法律的人才遭到人们的反感和抵触,随心所欲为了自己方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拿着公众文明不放在心上,我行我素,不思量给别人带来怎样的感受。
如果说这些行为是在国内,傅铭宇也许不会有那么大的反感和不满,在国外看起来就格外不顺眼,像人人都排列整齐的队伍,因为有那么一两个不按规矩故作姿态,使整个队伍看起来显得乱七八糟很是难看。也像一个多人聚集在一起的隆重场合,人人举止文明高雅,一下闯进来几个言谈、行动粗鲁与场合不相时宜的人,一下子搅乱了人们的兴致。这并不能说傅铭宇对于这个异域之邦心存多大的热爱,相反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国家的声誉和形象有着多么的爱惜,才对那些有损于国家形象的人有着很大的反感。
这种懒散和放纵一定与他们平时散漫的生活习惯有直接的关系。每个人除了行李箱还有一个提包,提包除了颜色不同款式却一般无二,一定是集体来买便于跟商贩讲价的缘故。提包鼓鼓囊囊装的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衣服、日用品、还有少不了的旱烟,他们早就听说了这里的烟草是很昂贵的,每个人又离不开。提包要么坐在了屁股下面,要么当枕头躺在了草坪上。一个个看上去倒是老实厚道,一旦表现在言谈举止上就彻底的颠覆了给人直观上的感觉。
一个身材肥胖个子中等,穿着一身银白色工作服的人,朝他们走来的时候,开始依然保持着或坐或卧,或抽烟或吃水果或吃零食,烟头、果皮、零食包装的塑料袋随意的仍在草坪上。也许跟那种随便乱丢垃圾的人有着一样的心里,反正有专人在清理,清理垃圾是他们的职责。
“你们是张天云、赵西海、罗昌福、张鲁艺吗?”傅铭宇看到了不远处棕榈树下的四个人,太显眼了,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大胆的跑到草坪上。有的手里的烟还没有抽完,不知是抽的第几支了,在等来人把他们接走的时候,抽烟是打时间最好方式。傅铭宇在问的时候,多么希望从他们嘴里说出,“不是,你找错人了。”
“是,是,是,是。”梳着分头的及时站了起来,其他也跟着起来答应着。
“把地上的烟头,果皮还有塑料袋全部都捡起来。快走。”傅铭宇在跟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好像他跟这几个人伙同做了一件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好在没来得及被人现,赶快逃跑。
“这么热的天把我们扔在了像火炉一样的太阳下晒着,这不是存心不拿我们当人看待吗?”在傅铭宇未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到他们打过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他刚刚离开裕廊岛,第二个电话他正在一家办公用品店把一箱箱的a4纸搬到车的后备箱。电话里他告诉他们找一个凉快的地方歇歇,也许是在自己的授意下他们选择了机场路边棕榈树下的草坪。如果他们是精于世故细心的人,从说话的声音不难听出,来人就是他们打过电话的人。很多时候人不经历很多事情,是不会知道对别人的尊重有多么的重要。
“看看,像什么样子?我真怀疑怎么会把这样的人介绍过来。”傅铭宇尽管心里很不满意,表情也很难看,憋在心里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师傅,来支烟。”离开了机场路,坐在车里前面左侧的少白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递给了傅铭宇。
“我不抽烟。”傅铭宇没有接过他的烟,接着说。“在这儿随地吐痰,公共场所抽烟、吃口香糖都是违法的。”
傅铭宇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并不相信一个国家会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升到法律的范畴。甚至觉得不过是一个跟着北星公司来到国外的开车司机,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反对别人在他车内抽烟的洁癖。这一点真的猜对了,傅铭宇从不抽烟,不管是谁在他车里抽烟宁可把他们赶下车也绝不破例。
“哇呀!哥,你这楼比咱们家的山还高。”傅铭宇开着车在后视镜看了看说话的黑小子。
坐在后面座位梳着分头,觉得他弟在陌生面前,把这种种地人缺少见识的心里,毫无遮拦的暴露出来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拽了拽黑小子的衣角,黑小子顿时明白了,没再多说一句话。
傅铭宇开车没有按原路返回,拉着几个人绕道从这里最出名的建筑旁边走过,在他的心里还是希望他们是与众不同的,对于出色工人一切生活琐碎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说从小跟庄稼地打交道的民工,即使那些学识丰富的建筑师,亲身光顾这里的大船酒店,同样被人类大脑有悖常理奇思妙想的建筑为之惊叹。
这是世界出海平面最高的大船,把一个三百四十米长的混泥土造型的大船,举到五十五层楼高,离地面两百多米已经是了不起的设想了,再在大船里建造一个一百五十米长的无边游泳池,建造珍惜植物园,无形中给大船增加不可想象的负重,不能不佩服设计师这种逆天的想象和才能。即使在世界最出名的酒店里,大船酒店也是排在世界前十位的。据说中国古代鲁班最能造出奇特的建筑来,若是鲁班穿越时空看到金沙大船酒店,定会擦亮眼睛连连叹息眼前难以相信的现实。定不会相信这看似扑克牌一样的几幢大楼,把看似头重脚轻的大船稳稳地伸到云端。鲁班的云梯造得再高如果不是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也休想见到世间如此奇观的建筑。傅铭宇接着给他们做起了解说,“狮子是这里的图腾,国徽的图案是狮子,这里也叫狮城。至于说到图腾吗?是人们精神上的寄托,也许这里没有变成一座城市,没有人迹出现的时候,被原始森林笼盖的荒岛也许真的有过狮子。不过像这样狭小的地带,一旦有了人类生存,又岂能受得了狮子在门外自由的转来转去。牙齿再锋利最终也得服服帖帖归顺于智慧的大脑。大脑再聪明也难以脱天道运行的法则。狮子不见了,但它的雄威绝不是人类依靠体力单打独斗所能战胜的,人的精神永远折服于狮子天生的本能,理所当然被推向神灵接受人类的敬奉跟崇拜。凭着这几个农民工的理解能力,肤浅的思维还不能解悟傅铭宇话里的深意。难以探究傅铭宇话里深有的意境。世界出名的赌场——金沙赌场,就在这座建筑的下面。
傅铭宇在说起金沙赌场的时候,那个坐在后面中间位置梳着分头的就像触到他的敏感神经一样,立时探过头去透过车门玻璃向车外看了看,除了造型奇特的大楼什么也没看到,即使想看到大楼的全貌,要等汽车开到很远的地方。
北星公司有两个住宿营地,一个是裕廊岛外面的五星营地,另一个是岛内的sk营地。sk营地相对距离工程场地近得多,每天五星营地的人起来洗漱准备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时候,sk宿舍的人们还在懒懒睡乡中。同学介绍来的人是应该优待的,傅铭宇开着车朝着裕廊方向疾驰而去。办公室急等着a4纸打印图纸,大事是一点不能耽搁的。
“你们都是什么工种?”离裕廊岛越来越近了,车明显的减慢了。
所有进岛的人员都要下车接受检查,新来的需要办理入岛通行证。好在来人信息早已传送过来,需要本人验证。趁着排队等待的时候,傅铭宇问起工作的事,“也就是说,你们平时最擅长的是什么技术?”
“只要是火力电站里的活我们都干过,都会干。”坐在后排中间位置梳着分头像是半开玩笑地说,傅铭宇回过头好好的看了看他,中等偏高的个头,站起来比他还要高出一拳头,黝黑的头显得很年轻很有活力,尽管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出头了,但是明亮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错觉,就像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上嘴唇显得比下嘴唇略微厚点,不细心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刮过的胡茬就像春天里割完不久的韭菜很快又冒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嘴唇上的胡须跟着一翘一翘的,不错的长相。对于这些农民工傅铭宇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些什么。不过这种不假思索随心所欲的说辞完全暴露了缺少文化和修养的狂妄。只有没有多大底气的人,没有多大本事的人,才会努力的去炫耀自己。
“你们认识杨高力吗?”傅铭宇说出了自己同学的名字。
“不认识。”
“不认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问题几乎同时在他们心理产生了疑问。张天云疑问的是杨高力是谁?傅铭宇疑问的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到这里的?怎么会说不认识杨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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