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克斯不会再回来了!”阿尔托斯再次强调道,他的语气显得沉重,“尼禄家族在这场权力的游戏当中彻底败了!我们的荣耀,我们的族人,什么都没了!包括费利克斯!”
他们几人手中握着的船票无疑是费利克斯最后的礼物了。
几张从北格兰岛前往西大陆的船票,那片费利克斯一辈子也不曾去过的神奇之地,此刻这轻飘飘的船票显得尤为沉重,像是每一张上都沾着费利克斯的血,坠着他的魂灵。
远方的天际已经亮起了玫瑰色的光晕,那将会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北大陆。
“不是来北格兰岛旅游吗!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为什么?费利克斯!?你要对我这么残忍?让我就这样孤独的活下去,让我的余生每每看到这几张船票时,就想起你的面庞!”
此刻的贵妇人显得有些崩溃,一个多月以前,他们还曾是多古兰德赫赫有名的勋贵,而如今竟成了逃难者。
“阿尔蒂娜,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你要活下去,你还有两个孩子…忘了尼禄家族吧,抛弃这个夫姓吧。”阿尔托斯沉默了一会儿,他嗫嚅着嘴唇,“费利克斯留下了一笔财富,足够你和两个孩子过上富足的生活了,在西大陆。”
“你让我就这样苟且的活着,我怎么对得起费利克斯?”贵夫人的语气哽咽着,“我们在婚姻殿堂宣誓过,尽管我们互为政治联姻,尽管我们从不曾说出那些浪漫的话,但我们仍视彼此为余生的一切,可这些,这一切的宝贵,如今都成了可怕的钝刀子!”
“船要来了…”阿尔托斯没多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道,他的心中也是割裂着。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了,那对姐弟走了过来,穿着浅灰色连衣裙的女孩小声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母亲?”
阿尔蒂娜收起了自己的神情,她强忍着,用着宽慰的语气道:“没什么,想到了些伤心事,船快来了吗?”
“是的。”女孩仍然面上带着困惑,她那幼小的弟弟站在她的身边,稚嫩的面庞上显得沉默,晦暗的眼光里没有人看得清他在想些什么。
“阿尔托斯叔叔…我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幼小的孩童突然间的开口,使得阿尔托斯再一次心脏狠狠的坠了一下。
阿尔托斯蹲下身,面上尽量挤出一抹笑:“一个旅行家。”
“我的父亲很优秀吗?”
记忆中,他似乎是一个很沉默寡言的人,表现的不怎么爱自己的姐姐和幼小的他,即使对母亲也是平平淡淡的。
阿尔托斯又一次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孩子那直勾勾的目光,许久他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优秀,只是一个尽力向长者们展示自己优秀的孩子罢了。”
可他从来没有获得一声亲人们的赞美…
长者们总觉得他还不够完美…
“我们要去西大陆了,你会喜欢那里的,那里有亿万棵红枫树,你的父亲在那里给你买了一栋大房子,一片庄园,你可以在那里玩国王的游戏,不必在乎那些贵族礼仪,你可以睡到八九点钟再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海浪声,巨大的海浪声,一艘大三桅帆船破开了重重巨浪,乘着风而来。
小费利克斯姐弟会终生铭记这幅场景的,当两人垂垂老矣时,他们将会回想到很多年以前,那哭泣的母亲,和努力微笑的阿尔托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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