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看来她和李初之间的情分真的尽了。
只是她好不甘心,煎熬那么久,如今坦诚一切,却失去了那个对她顶好的人。
沈洛白好半天缓不过来,整个人消沉不已。李丰烨看到他不由想到李为谦,自己那个儿子若知道了孟锦姌的事,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众人沉默下来,一时没法儿从其中缓过神来。最终还是李丰烨先打破安静,扶起沈玄度道:“沈丫头,你以前不肯说,如今说出来必定是有了打算。说吧,咱们这么多人,总能商量出对策。”
沈玄度望向壶翁,下意识的又去看李初,果然见他面上带着隐忍和怒意。不由唾骂自己两句,这种时刻,竟觉得李初的模样分明还是在意自己的。偏过头去望着李丰烨道:“我本来想找义父拿一种药……”
不用她说完,众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沈洛白悲痛道:“沈今今,你娘的命要你拿命去填吗?你娘她……我……”沈洛白说不下去了,声音里尽是哽咽。
“爹,我是这般想过。但现在不想了,我不想死。”沈玄度噗通跪到沈洛白跟前儿,握住他的手,“爹,我一个人杀不了呼其图,所以才有了拿药堆功力的想法。您别……您别……”
沈玄度眼睛湿润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洛白落泪。齐望舒在沈洛白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他们最后一次分开的时候,恐怕也没来及好好道别吧。
“你起来。”沈洛白托住她手腕,“你娘死前可有什么话?”
沈玄度抿了抿嘴,摇摇头,“没有,没来及。”不用问,孟锦姌自然也是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话。
楼下大厅里轰隆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道尖细的嗓音询问道:“奉国公、镇国大将军和沈将军可是歇在此处?”
断刃轻轻开了条门缝,闪身出去偷偷瞧了一眼,回来道:“太监领着一群兵,不知什么来头。”
沈洛白将沈玄度扶起来,示意她留在屋内,起身出去查看。
他一出现,下面传来惊喜的声音,“哎呦,大将军诶,皇上等着喝沈将军和李二公子的喜酒,特派老奴来迎一迎。你们在这九归城耽搁的也忒久了些。”
“福禄公公?”沈洛白惊诧的喊道,“您……辛苦您,快请快请,我命人准备茶水,您歇歇。”
“奉国公和沈将军在何处?”福禄扫视一圈,“甭歇了,天快亮了,咱们不如准备准备启程吧?”
李丰烨眉头蹙起,与沈玄度对视一眼,两人皆感觉出不对劲儿来。外面的沈洛白更是,但面上分毫不露,忙道:“听公公的,我这就安排启程。”
不出半个时辰,所有人集结完毕。福禄见到沈玄度和李初,对两人笑呵呵道:“沈将军,李二爷,恭喜恭喜。”
沈玄度快的看了李初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整颗心顿时沉了地。但她不好驳福禄的面子,勉强笑笑敷衍了事。
这次回乾京,在福禄不断地催促下,众人走出了行军般的度。愈是如此,李丰烨等人心中越是打鼓。
但到了乾京城外,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百姓更是堵在街道两旁。他们众人从中穿过,就这么极为张扬的到了宫门外。
福禄引着众人和百官一路穿过宫道,直接到了朝事大殿。抬头看去,只见刘成照精神矍铄的坐在上面。
众人上来拜见,刘成照喜融融的道:“众卿平身。”
接下来是一轮又一轮的恭维夸赞,以李丰烨为的几人谦逊谢过。之后,刘成照又一一封了赏。官员们脸上都堆着笑,祥和安泰之下各有什么心思无从得知。
刘成照最后对百官道:“沈将军勇闯北州,不仅开拓了海上商线,同时搅乱了北州局势。之后,更是协同吴川将军与镇国公双面夹击大败达克。她这样的勇士,却同时也有柔软情丝。多年前,沈将军同朕讨了份旨意,今天就喜上加喜的与众卿分享一番。吴相,拿上来吧。”
福禄从吴相手中取过一物,沈玄度看去,那正是她多年前求得的赐婚圣旨。皇上这是要当堂宣读?
沈玄度胸中如擂鼓,使劲忍着才没回头去看后面的李初。如果圣旨宣告出来,她和李初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她不介意就这么跟他捆在一起,就算恨着也没关系。但李初会怎么想?
沈玄度跪下的同时喊道:“皇上,臣有话说。”
刘成照低头看她,脸上的笑没有变,“沈将军,朕一言既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圣旨亦是。沈将军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沈玄度权衡一番,心道,罢了,李初若是觉得自己耍手段她便认了,总不能在大殿之上驳皇上的面子。于是道:“臣一时激动,不知这圣旨是否如臣所想。”
“起身吧。”刘成照笑容加深,示意福禄高声宣读。
随着福禄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沈玄度悬着心终于跌落,果真是那道赐婚圣旨。
福禄音落,众人脸上依旧笑意满满,对沈玄度、沈洛白、李为谦等人道着恭喜。刘成照看着下面其乐融融的氛围,开口道:“李初因淳安与达克之战受了不少苦,沈将军更是为商乾做出巨大牺牲。朕知你二人心意相通多年,如今终于能眷属一生。你们成婚的一应事物,朕已命内务府提前着手准备妥当,三日后拜堂成亲可好?”
刘成照的话可以说在人群中扔下一道炸雷,不仅赐婚,还亲手替他们操办婚事,这等殊荣,也是天下独一份儿了。
但沈玄度实在高兴不起来,她想知道李初如何想,内心又拒绝着探听他真实的想法。矛盾的心思在打架,而且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时李初上前几步到沈玄度身边,微微碰了碰她肩膀。沈玄度这才反应过来还没谢恩,同他一起跪下道:“臣叩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万岁。”
刘成照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请两人起身。随之朝堂之上又响起一阵恭喜道贺声。
从大殿出来时,沈玄度看到刘安城等在外面。见到她时,冷哼一声走了。她身后跟着的金梅走上前来,恭敬道:“恭喜沈将军、李二爷,娘娘给两位新人准备了新婚贺礼,这会儿应该到府上了。”
沈玄度和李初应对得宜的道了谢,金梅又道:“沈将军,一路辛苦,娘娘在长乐宫备了接风宴,特意请将军前去,烦请将军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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