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世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雨雪纷纷,冻得刺骨。
“陛下,快上轿吧,别冻着了。”
他沉默良久,望着远处的摘星台出神。
……
阴风冽冽,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漫漫的沙石里,尸横遍野。
玄云展一脚踩上右贤王的胸膛,把长枪拔了出来,那人倒在血泊中,满眼不可置信。
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不出所料抹了一脸血污,道:“你不必这么看我。是不相信你会输给我,还是不相信李仓居然没来救你?”
右贤王瞪大了眼睛,沾染血迹的脸又惧又愤,张开嘴吐出几口血来,却说不出话。
玄云展无视他,把长枪往他衣服上蹭,将枪擦得干干净净后,才接着道:“李仓死了,到济州的第一晚就死了。”
“你……你!”右贤王嘴里满是鲜血,说的话含糊不清。
玄云展瞪他一眼,冲身后人喊道:“千风!”
千风正在检查地上的伤员,还有一口气就抬回去救治,殒命的就登记下来。
他把本子递给身旁的人,跑到玄云展身边去。
“把这人抬回去,我没下死手,能活就关起来送京去,死了就取他项上人头走。”
“好嘞。”
……
李鸣世一步一步走上石阶。高处不胜寒,这一程下来苦不堪言,身体打颤,腿脚愈发不利索。
“求神拜佛,心要诚。”
祭司是这样子说的,所以每一步,他都要毫无怨言地走。
他畏神,怕自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血债被知晓,他敬神,那是他感情的慰藉,精神的寄托。
走投无路之时,唯有求神才能心安。
姜雪砚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建章宫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整了一下面具,才不紧不慢的转身行礼。
“陛下。”
李鸣世扶他起身,道:“祭司不必多礼。”
姜雪砚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但没有答话。
李鸣世往前走了几步,往台下看去,宫阙玉墙之外,是人群川流不息的长安街市,八街九陌车马粼粼。
宫外人声鼎沸,宫内寂静无声。
“朕心胸郁结难解。”李鸣世叹了口气。
姜雪砚抬头看向他,“陛下但说无妨。”
“朕近日总梦到一些儿时旧事,”李鸣世道,“梦里永远在下雪。”
李简把他带到了凤仪宫前,抬手扫去他头发上的雪花,“你别害怕,母后人很好的。”
梦里的他浑身发冷,李简把自己的狐裘脱下来给他。
他不敢要,“殿下不可。”
“什么殿下,我是你的哥哥。”
李鸣世抬头,李简脸上的笑容真挚又炽热,他也跟着一笑。身上一暖,狐裘套了上来,他抓紧了那昂贵的衣物,往前走了几步,风雪更大了,眼前一白,周身的环境瞬间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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