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页哗啦哗啦的翻动声在室内响起,卫辞暮一目十行的翻阅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松正的眉头渐渐蹙起。
厚厚的几十页,全都是数据,从体貌特征的记录,心率,脑电波一项项大大小小的记录,甚至详细至指甲的生长速度。
卫辞暮合上文件,拧眉看向老院长,又不动声色的睨一眼,看两分钟就说看不懂,早就跑到诺斯身边嘘寒问暖的许时居。
他捏紧手里一沓厚厚的、有关‘迷烟’的资料,心底莫名的不安慌乱,最后冷静的看着老院长,轻声问:“这些资料,是有关救下来的那些人质的?”
明明是问句,卫辞暮的语气却带了几分陈述和笃定。
“对,你很聪明。”老院长拿起桌上的茶缸喝一口,眼神清明的看着他,又看向一旁沙发上凑得很近的两个人。
“为什么是二代?”
老院长闻言诧异的转头,一片茶叶沫粘在下唇上,没急着回答,慢条斯理的将茶叶呸一声吐回茶缸,呼出口气咂咂嘴,笑道:“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会有这么详细资料。”
卫辞暮没搭话,执拗的看着老院长,两个人对峙一样对视着,渐渐地他眼底开始溢出红血丝。
“就是这么回事,有了一代就有二代。”良久,老院长败下阵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有些事糊涂点好,做人也没必要事事那么精明。”
点到为止,老院长没再多说。他拿着茶缸走向沙发,从嗓子眼里发出嗯嗯两声。
许时居转头,结束了几乎是单方面的沟通交流,诺斯不着痕迹的轻轻呼出一口气,悄悄攥着裤缝的手松开。
“你们说完了?”许时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他们不像是交流得很好的样子,于是半挑眉看着老院长,幸灾乐祸的问,“喔唷,谈崩了?”
“哼,这不是你相好?”老院长看着以肉眼可见速度慢慢垮脸许时居,悠悠扬扬的又喝了一口茶,“你求求。”
许时居狐疑的眯眼:“你怎么知道?”
老院长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挑眉,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神秘道:“有的事情,有能力了就能知道,时机到了,就知道了。”
许时居又垮脸,满脸不高兴,小声嘀咕一句,自以为声音很低,但是几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在室内响起,“瞎显摆什么,装什么神棍呢,不就多读点书吗,谁不会了?”
老院长吹胡子瞪眼,声如洪钟的瞪他吼道:“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许时居嘁一声,懒洋洋的仰头靠在沙发上,满不在意的翻个白眼。
他刚回来那段时间,老头没时间管他,就把他往老朋友家轮流扔了一遍,美其名曰熟悉熟悉,试试能不能找回以前的记忆。据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猜也是。要不然也不能每个老朋友对他都出奇的一致,一见面就老远喊他名字,从不温柔、从不和蔼、从不宠溺。
许时居从桌上拿个橘子剥皮,垂眼哼哼道:“不也是你们教出来的,随根儿。”
老院长又瞪他,随口道:“最近少吃这些。你先跟我出去做个检查。”
许时居皱眉,下意识看一眼保持沉默的卫辞暮,莫名的烦躁,伸手捏捏耳垂,染了一耳朵橘子汁,道:“知道了。”
跟着老院长出去的时候,他悄悄拉一下卫辞暮的手,小声道:“不用不开心,不想答应直接拒绝就好了,不用顾忌我。我两个小时晚上找你,你先去食堂吃点东西。不想做的事情咱们就不做,我给你兜底呢。”
最后几句话他下意识放低声音,显得软乎乎的,带着小钩子。卫辞暮垂着眼勾了勾嘴角,抬手擦他的耳朵,哑声道:“好。”
“咔哒——”
门严丝合缝的关上,诺斯抬头一怔,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肩,做出防范性的动作。卫辞暮往前走几步,靠近诺斯,压抑多年的情绪像是积蓄多久的洪水,开闸放流,眼底是汹涌翻滚的骇浪,嘴角拉直,冷声询问:“要是没事,我们聊聊?”
诺斯:“”
您拉着脸,这表情跟要杀人似的,我还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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