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
郁郁葱葱的树荫缝隙间透出光影,洒下一地斑驳的色块。窗台一盆盆生机盎然的向日葵朝着阳,屋内的灯还是在硕大的落地窗里投出倒影。
营养舱前,两鬓斑白的老者目光沉沉的望向里面生机微弱的青年,眼底情绪不明。
“卫院,想好了吗?一旦你选择让孩子掺和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通讯那头,稳重的男声毫不犹豫响起。
“许部长,这些年您知道的我知道您心底还是有怨气,但是至少给个机会。”
粗粝的手掌在玻璃舱盖上落下,是冰凉的。
“这很危险,可能会死。”
“时居都可以,小暮也可以。未来是年轻人的,怎么走,他们说了算。”
那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套近乎的话遭到嫌弃和不喜,于是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只是给一个参与的机会,可以吗,许部长?”
良久的沉默,许部长甚至感受到对方紧张的放轻了呼吸,最终压下不喜默认了对方这几个月来的自作主张:“他们不一样。”
通讯单方面结束,许部长脸色依旧难看。
光脑紧急联络的声音叮咛当啷响起,将将三个小时探视结束,许部长临走时敲了敲舱盖,道:“小崽子,快好起来,三千多个人盯着你呢。”
没有回应,营养舱里的人睡得无知无觉。
走到门口,许部长撞上一脸担心的副局,勉强笑了下,拍着老友的肩:“没事,会好的,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有福。”
“滴——滴——滴——”
心率有节奏的传到机器里,听着让人安心。
营养舱里的人鸦羽微颤,似乎在竭力睁眼,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试图扭开绕着自己的一堆管子,耳边传来一声声安抚性的歌谣,最终又安稳的睡过去。
许时居真正意义上醒过来,已经是四天后了。
入眼是通白的天花板,很熟悉的场面,他慢慢抬起手,隔着一层厚玻璃摸那看上去毛茸茸的一头黑发。
卫辞暮搬了把椅子放在营养舱前,两只手交叉垫着当枕头,睡在玻璃上。
就像是那年高三熬夜后,第二天趴在课桌上补觉。
耳边的心率声节奏不对,他骤然惊醒,慌乱的坐起来,对上一双笑意吟吟的的桃花眼。
许时居抬起手,曲起食指在玻璃上有节奏的轻轻敲三下,卫辞暮挑眉,一巴掌盖在他脸正上方,营养舱一震。
许时居愣一下,等他把手移开眼珠子滴溜溜转几圈,撇嘴,又抬手轻轻敲三下,听上去有些委屈,声音小了不少。
见面前的人没有再意图拍玻璃,食指伸直,朝着自己肚子的方向点两下。
卫辞暮扭过头,食指顺着心率的节奏点在玻璃上,很久才看许时居。说话前清了清嗓子。
“饿也没法子,现在我说了不算。关着吧。”
里面的人应该是被他的态度气到了,郁闷的转了个头,留给自己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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