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如流水,眨眼间永珞和璟琳已经九个月了,紫禁城又进入了冬天。
又是一个请安日,锦苒穿着厚重的衣裳出门,来到了长春宫,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众人都坐了许久,富察琅嬅才从内室出来,锦苒随着众人一起给皇后请安之后坐了下来,高曦月现在不坐在她身边,而是坐在她对面了,都这么久过去了,锦苒还是有些不适应,没有人跟自己说话了。
再看高曦月一直对坐在她身边的如懿使脸色,锦苒摇头,都这么久了,高曦月还是没有一点儿想要跟如懿化解恩怨的念头,两人越发针锋相对了。
锦苒身边坐的是苏绿筠,虽然偶尔能说几句话,但也不是个可以深交的人,这种人没有自己的主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是很喜欢。
锦苒看向跟在皇后身边出来的素练,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她可是记得怀着去年冬天,她怀着身孕时有人想要害她的事情呢。皇后说去查,不过是推了一个小太监出来,说是早上提水过那里,不小心摔倒,所以才洒了一地的水,差点害到贵妃,在富察琅嬅找到那小太监的时候,那小太监因为害怕连累家人,所以自尽了,说出这种话谁会信?
富察琅嬅没有说出来的,锦苒让白宇去查了,那小太监跟长春宫的素练见过面,就在出事儿的前两天,小太监的家人也全都死了,被人灭口。锦苒不觉得素练一个奴婢有这么大的能耐,就是不知是皇后在背后指使,还是另有其人。
锦苒在查到素练这里就没有再查到其他人了,不过不管其他人怎么样,素练是不可能活着的,现在奈何不了她,那自己就慢慢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等的起。
富察琅嬅开始了每次请安都照例问锦苒:“贵妃,永珞和璟琳怎么样,身体可好?”
锦苒笑着回答:“都好,吃得香,睡得香,最近长大了一些,都是调皮了不少。”锦苒说着万年不变的回答,这每次都问,自己不可能每次都有新的答案吧。
富察琅嬅笑着点头,贤惠的嘱咐道:“那就好,好好照顾四阿哥和三公主。”
锦苒应是之后,就老神在在的坐着,看富察琅嬅和其他嫔妃聊天。
金玉妍看到皇后穿着朴素,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今儿穿的这身衣裳花样虽少,却以清朗为主,看着很是大气。”
锦苒身边的苏绿筠倒是眼尖的看出了衣裳上的绣法,接着金玉妍的话说道:“娘娘衣裳的折枝花针法,像是我大清刚入关时,时兴的绣法呢?”
高曦月却说道:“可时下宫里最时兴的,是在整件衣上满绣精巧花样,或用金银丝线和米珠薄薄织起,或织金泥金缀在江南最软的绸缎上,真的是又华丽又轻软。”
锦苒听了高曦月的话,看向她,没想到这小妮子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对衣裳首饰倒是颇有研究。自己现在有了永珞和璟琳,都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了。
同时眼神扫过皇后一眼,见皇后表情不悦,连忙给高曦月使眼色,可高曦月手舞足蹈,说的正起劲,都没有分一个眼神给锦苒。
高曦月说完之后,坐在最末尾的陈婉茵注意到了皇后的表情,转而夸道:“皇后娘娘,您身上的这件衣服颇有古风,看着也很别致。”
锦苒打量着皇后身上的衣裳,不觉得有多好,很是难看,而且皇后这件衣裳虽然看起来朴素,但却是含着金线密织的,还有头上的点翠头面,哪个不是贵重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谁会违心的说这件衣裳好看啊?在那些官宦人家里,怕是一个小妾都要穿的比她的要华丽。
富察琅嬅听高曦月说话时不高兴,觉得高曦月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那接下来自己又该怎么把话引到节俭上去?还好婉答应有眼色,说了自己想听的话,笑着说道:“那看来大家还是觉得本宫这身衣裳不错了?”
锦苒很想摇头,表达不好看,但却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回答:“是!”随后锦苒就发现高曦月和她一样不情不愿说是,两人相视一笑。
富察琅嬅这才把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本宫查看内务府的账本,见后宫每年所费衣料之数甚巨,本宫的这身衣裳虽然是绣花,但疏落浅补,而你们所穿的衣服且不论衣料,便是刺绣这一项,便所费太多。”
锦苒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很不错,大片的芍药花刺绣很是好看。随即又看向众人,发现她们也都看向各自的衣裳,有的还遮住绣花的地方。
高曦月打量了自己的衣裳之后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可是咱们也不是用不起这些呀。”
富察琅嬅端坐凤位,表情严肃的说道:“后宫所饰,民间往往追捧,所以才使得京城中江南所来的衣料翻倍而涨,就是绣工也愈加昂贵,如此下去奢靡成风,还如何了得?”说着眼神扫视众人一圈。
众人闻言不管是赞同的还是不赞同的,都一言不发。
富察琅嬅见没有人说话,就开始点名,锦苒已经做好了准备,果不其然,就听到皇后叫自己。“贵妃,你说呢?”
锦苒笑着摇头,果然看见皇后的脸色都变了,锦苒也不在乎,直接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让臣妾说,那臣妾就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如有不妥的地方,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锦苒还没说就先请罪的行为让皇后心里直呼不好,从这里她就可以看出来锦苒肯定是不赞同她的提议的,但已经点名让她说了,总不能人还没说就叫人闭嘴吧?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说吧!”
锦苒闻言笑着谢恩之后,才说出自己的看法:“皇后娘娘,咱们这些嫔妃的穿着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也是皇上的脸面,皇后娘娘总不想我们这些嫔妃走出去,穿着连外面的命妇福晋都不如吧?
而且皇后娘娘只看到了京城中衣料和绣功昂贵,却没有想到江南的人收入会高一些,这些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钱就没有流向外面的。
另外,臣妾们已经做了好些衣裳,总不能在皇后娘娘说不让穿之后就丢弃了,然后再用新的布料去做新的衣裳,这样不是更浪费吗?
最后,如果臣妾们穿得朴素,皇上爱看吗?到时候只怕那些太妃们穿的都要比臣妾们艳丽多了。”
锦苒说着看向如懿,富察琅嬅也看向如懿,触及她那身灰扑扑的衣裳,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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