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在院子里说话,声音一点不掩饰,甚至带着刻意的响亮,想让附近的人都听到。
有女人哭喊:“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孩子哭闹:“哇,妈妈,我怕……”
有个男人带着些讨好和小心翼翼:“三哥,王石头跑了。东西不是被藏了起来,就是被带着跑了。”这个人的声音不大,但欢喜依旧听了个一清二楚。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老婆孩子都在这,出去的路又被兄弟们堵了。他要么进山,要么就还藏在县里。”一个更轻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把他老婆带回去,好好问问。”
“把这个女人带走……”有人大叫着。
女人立刻尖叫:“你们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石头,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人,你怎么能自己跑了呢……”
孩子继续哭闹:“妈妈,放开我妈妈……”
欢喜猛的坐起,眼睛在黑夜里幽幽闪光。
“带走。”
那些大人走了,小孩的妈妈也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个孩子,不停的哭,哭着叫妈妈。十分钟后,小孩不哭了。也许是哭的睡着了,也许是哭晕了过去。又过半个小时,有人进了隔壁的院子,有人小小声的叹气:“这些人,真是没人性。”
“谁让王石头不知道消停,得了好东西就藏起来呗,偏到处去显摆,可不就招了人的眼么?可怜了他媳妇和孩子,快点,把孩子抱进去,这么个小不点,冷坏了。”
隔壁的动静越发的小了,到最后,便又归于平静。
欢喜从静坐,慢慢又躺倒。在寒冬黑夜里,她有屋遮身,有暖炕可睡。吃得饱饱的,身上甚至有些出汗……她本该感觉无比的幸福。可此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心口一片麻木。
天,不知不觉的亮了。
大门从外面打开,许超进来。
欢喜轻轻闭上眼睛,平缓了呼吸。
许超先进了她的房间,在炕前立了一会儿。他身上寒气逼人,他的视线更让她觉得如火炙般燎人。她本以为,他会离开的,结果他却将什么东西放在她的炕头上,就在她边上。然后,他才这么站着,站了约摸有五分钟,便又进来时一样的悄无声息的离开。
欢喜睁开眼,看向他放在那里的东西。居然是一套衣服,确切的说,是内衣和衬衣。之前虽然也有送衣过来,可更多的是毛衣和外套。足够她穿好久……可内衣和衬衣,却是一件没有。
脸微微发热,这个人还真是细心。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一个男人给她准备这些,却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幸好他避了开去,没有喊她起床。
听着他的动静。
他去了东屋,却并没有进去。只要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接着便去了厨房。很快,她的炕又开始热起来……他点了火,应该在煮早饭。
欢喜终于躺不住,坐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衣服换上了。
她这里刚穿好衣服,许超就端着水进来了。扫了一眼炕头,对着她呲牙笑着:“我就估计,你该醒了。”将水放在一边的洗脸架子上:“今天外面特别冷,你就不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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