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就栾昀棠一个人,桌上只有一壶茶和两碟点心。白黎饿坏了,丝毫不见外,一进屋径直坐下,拿起一块点心就吃。
栾昀棠不动声色地偷瞄了他一会,发现那家伙眼里只有食物后,他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白黎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犹疑地朝栾昀棠看过去。
栾昀棠心中一个咯噔,心想这傻小子难道真的都记得?
还没等他慌乱起来,白黎就反问他道:“不记得了,我昨天干了什么坏事吗?”
“……没有。”栾昀棠顿了顿,淡淡地说道。
不过是扒了他的衣服,蹭了他而已。
对于白黎这个人,仅是这种程度的触碰,在栾昀棠这里连动手动脚都算不上。
白黎松了口气,放心地继续吃东西,还嫌点心填不饱肚子,想让栾昀棠给他点菜。
栾昀棠细细品酌着茶水,“已经让人备着了,你醒了他们就上菜。”
话音刚落,就有人敲响了门,“主子,菜上来了。”
“快进来!”不等栾昀棠回应,白黎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小二推了门进来,一溜烟进来六七个人,端了十几盘菜摆在桌上,有荤有素,十分丰盛。
“这么多好吃的……”白黎感觉自己肚子的抗议声更加大了,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开吃,吃相豪放,还上手撕了一只鸡腿,可谓是狼吞虎咽。
这毫无礼数的架势把小二们都唬住了,下意识就去看旁边的阁主大人。
栾昀棠却像是没看到那张狂的吃相一般,给他盛了碗汤,还轻声嘱咐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我都快饿死了。”白黎抱怨道,“这几天在马车上只吃干粮,想打点野味吧,三个人没一个会下厨的,那饼子吃得我都快变成饼子馅的了!”
栾昀棠被他逗笑,“那你原来是什么馅的?”
白黎翻了他一个白眼:“你管我。”
放好菜的店小二们被这一幕惊得稀里糊涂地出去了。
填饱了肚子以后,白黎才想起来问那群土匪的事。他接过栾昀棠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顺手又给塞回对方手里,“那群土匪怎么样了?”
栾昀棠慢条斯理地将帕子仔细收好,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杀了。”
白黎愣了一下,又恢复常态,只是态度比之前要淡了一些,“哦。”
栾昀棠似有所觉,嘴上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怎么?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白黎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说道:“我是怕他们原本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
“被逼无奈也是自己选的路,况且你又怎知他们之前有没有杀过无辜之人,杀过多少人。”
看着栾昀棠冷淡的表情,白黎抿了抿唇。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师傅也暗中提醒过自己,让他莫要在栾昀棠面前太纵着自己的性子。
但他一直觉得这家伙虽然有点烦,却也不是不能相交,因此他心里始终把栾昀棠当成好友,而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听海阁阁主。
但不论他再怎么刻意忽视那个身份,它也始终是这人的另一面。
其实栾昀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大约没有人愿意落草为寇,可只要做了土匪,能守住心中道义的人少之又少,更甚者烧杀奸掠怕是样样都不缺,白黎知道,他们死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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