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无需多想。消息朕不需要她查,她只需要好好嫁人,用她的身份合理将暗卫带进去就够了。她是塬国公主,迟早要嫁出去,这是她的时也命也,她逃不掉的。”
苻清白:“公主尊贵,时命如何,臣无权批判,臣只知自己是武将,生来便是守护。”
“你的忠心朕知道。”皇帝道,“只是小九天生自带癫狂症,这桩婚事,是她求来的。”
“公主她——”苻清白讶异抬眸,却仅是一瞬间又低下眼,不可直视天颜,“是。”
“荻原青此次同意换人,趁机要了不少嫁妆,让本来赚一次的和亲变得赔本。索性咱们和亲是另有目的,所以此事你要好好办好,朕只要消息,别的……”话到最后一句,皇帝迟疑了几分,再脱口而出时的话极轻却不容置喙,“朕管不了。”
皇权本就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古往今来,从未少过鲜血。
初七,狂风骤雨,铜钱大雨点噼啪击打在青瓦上,又急又促,最终汇成细流,顺着瓦片缝隙仓促流下。
一柄青竹油纸伞,由人撑着快速穿过花团锦簇的院子,伞下人粉色的裙裾匆忙间扫落几片院中娇嫩花瓣,花瓣与雨水汇集于水渠,不停在翻滚于水面、水底,它自由、欢快随水漂远。
雨中伞面微抬,露出伞下消瘦清丽的小汝,待她亲眼见着不远处倚靠在窗边,一手持书一手撑腮的向桉时,眼眶瞬间红了一圈,费劲嘶哑喊出声:“公主!”
自皇帝和亲旨意昭告那天起,公主府原先的侍女、太监统统被赶出府,全权由皇宫内的太监、宫女顶替。
一直到七日后的今天,她再次见到了她最思念的公主。
眼睛看着书,实则早已神游天外的向桉闻声回过神。
放下手中的书,打开门,一把将小汝拉进房间,注视着她因匆忙赶路,而被雨水打湿的裙子,不悦道:“来便来了,跑这么快作甚?”
小汝声音哽咽:“奴婢高兴,高兴。”
向桉眉头微皱,进里屋翻出几件干燥衣物:“穿上。”
“这是公主的衣裳,奴婢不能穿。”小汝自小为向桉打理衣裳、首饰,一眼便认出她手上拿的衣服是哪件,“公主,贵贱有别,不可逾越。”
感受到她的坚持,向桉无奈收回,扬声吩咐守门的宫女端来火盆,好方便她烤干衣服。
“公主,我们去求求陛下,我们去认错,好不好?”小汝眼里的泪水一颗接一颗落下。
向桉不解:“求父皇什么?认错什么?”
她待在公主府的这几日吃好喝好,除了无聊一点,没感到一点不适。
给皇帝老父亲下药本就是一件道歉也无可挽回的错事,行动之前她连命丧当场都想到了,只是她不得不去做。
她早已有了最坏的结果心理准备,如今皇帝仅是禁她足已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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