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同长宁分别,还是在长信王府上,已将近半年未见,他也不知长宁究竟是得救了,还是被那些人又带往别处去了。
樊长玉摸摸他的头道:“我也是才知你们在这儿,宁娘在家呢,晚些时候就把她接过来。”
俞宝儿明显松了一口气,乖乖应好。
俞浅浅约莫是已经知道了谢征的身份,再见到他,面上多了几分局促,“多谢侯爷搭救之恩。”
谢征避开俞浅浅这一礼,只说:“都是臣等分内之事。”
这微妙的称呼让樊长玉和俞浅浅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正好谢十一匆匆步入院内,似有要事要禀报,但碍于人多不好开口。
谢征便道:“你们先聊。”
等谢征出了院落,俞浅浅拉着樊长玉坐下,给她倒茶时,才问了句:“侯爷如今还是你夫婿吧?”
她被齐旻抓回去后,所知的消息甚少,眼下得知谢征就是武安侯,她也不清楚谢征和樊长玉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樊长玉捧着茶盏想了想,说:“算不上,我俩当初成亲就是假的。”
俞浅浅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以为她如今是没名没分地跟着谢征的,眼神复杂又心疼地看向樊长玉:“抱歉,我并非有意提起此事……”
樊长玉没当回事,“这有什么。”
俞浅浅看她当真毫不在乎的样子,也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又摇头失笑:“你啊,心大成这样,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罢了,你如今有军功在身,将来封个一官半职的,吃朝廷俸禄,也无需操心婚嫁之事了。”
樊长玉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说到婚嫁上去了?
她干咳两声说:“那些事还早。”
俞浅浅叹了口气问:“那你和侯爷,打算就这么过下去?”
樊长玉挠头,仔细琢磨着俞浅浅话中的“就这么过下去”的意思,陶太傅还没找到,魏严还没扳倒,孟家的冤屈还没洗清,这么多事摆在眼前,他们当然得把这些事都解决了,再操心婚嫁之事。
于是樊长玉点了点头,说:“这样也挺好的。”
俞浅浅眼中的心疼之色更明显了些,她用力打了一下樊长玉手臂,斥道:“你个憨姑娘!”
随即又是深深叹息,劝道:“我知道侯爷是人中龙凤,世间女子就没有不喜欢这样的盖世英雄的,可他终有一日是要娶亲的,你这般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到时候苦的是你自己。”
樊长玉这才听出俞浅浅误会了,一脸纠结地摸着后脑勺道:“他是想娶我来着,我觉着还不是时候……”
俞浅浅:“……”
合着她白担心了半天。
俞浅浅佯装生气,樊长玉老老实实将自己身世和盘托出,俞浅浅脸色变了几遭,神色复杂地道:“隔着父辈仇怨,侯爷还能待你如此,这份真心也是日月可鉴了。”
樊长玉挽唇笑笑:“我不会让他余生都受良心煎熬的,也不会让我外祖父蒙冤千古。”
俞浅浅被樊长玉这一刻的决心和意气感染,也笑了笑,说:“那便查下去吧,若是没个头绪,不妨从随家下手试试。”
樊长玉诧异道:“随家?”
俞浅浅点头。
她是被血衣骑救出来后才知晓齐旻真正身份的。
从前她只觉着齐旻和长信王府的关系极为怪异,兰氏和赵询表面上是王府的下人,但却又处处防着王府的人。
一开始她猜测是随家两兄弟并不和,毕竟不是同胞兄弟。
后来长信王和随元青相继失势,齐旻带着她和宝儿玩一出金蝉脱壳,不惜杀死待他如亲子的姨母长信王妃,俞浅浅才愈发觉着他可怕。
那时他脸上全是杀死长信王妃溅到的血,把匕首握到尸体尚未僵硬的长信王妃手中,伪造成自杀的假象,不巧被她掀开帐帘撞见,齐旻抬头朝她看来的那个眼神,她至今午夜梦回想起都还会做噩梦。
他简直是一条在暗处吐着毒信的蝮蛇,蛰伏着只为寻找机会一击毙命。
俞浅浅道:“我总觉着,齐旻似乎格外恨随家人,当年承德太子妃选随家作为齐旻的藏身点,或许也是有原因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俞浅浅那里离开后,樊长玉回去的一路都在失神。
谢征指节叩了叩马车上的矮几问:“在想什么?”
樊长玉道:“浅浅说,齐旻似乎很恨随家人,承德太子妃当年把他藏到随家,应该也不是临时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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