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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爱的是她就不要这样伤害折磨我!”李丹甩掉田旭东的手。这个精致美丽的女孩子因为眼睁睁从指缝间流失的爱情也失态了。李丹捂着脸跌坐回沙发上:“田旭东,你到底爱不爱我……”
慕容童谣好像从长大之后便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田旭东的女朋友都这样指责她,都想要回田旭东的爱。为什么是想要回呢?童谣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心惊。是因为他的爱,真的是放在她那里吗?
童谣脸色发白。田旭东走过去抱起李丹,看了童谣一眼:“我们进房间谈。你……自己吃点东西。”李丹的呜咽声被房门所隔绝。童谣像是大梦初醒。她有些急的回到房间,颤抖着翻出自己随身的旅行包,打点了两件常用衣物,逃也似的离开了家。深冬的街头。行人寥寥无几。空气似乎都静止住了。童谣坐在出租车上,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何方。突然发现诺大的一个城市,除了田旭东,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难以抑制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慢慢将她蚕食,淹没。童谣翻出手机取下电源。捂住自己的脸。地面冰凉。她收起双脚坐在张学良纪念馆前的广场上。置办年货的人熙熙攘攘。整个中街洋溢着年前的欢乐气氛。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个角落此时黯然无光,只能隐约看见那些喧闹,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有人走到童谣的面前停住。童谣抬起头。背着光。田旭东穿着黑色的大衣,围着长长的围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呼出的雾气在灯光下结为一团冰色的晶莹,升腾消失。“我和李丹分手了。”田旭东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感情:“我曾经想给她完整的生活。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童谣没有动。田旭东慢慢的蹲下来与她平视,声音里满是无奈:“童谣。你就只会回避我吗?什么时候你才能正视我的存在?”“我喜欢你慕容童谣。也许比我认为的感情还要深得多。我不想放你走。”田旭东伸手拉起童谣,接过她身上的挎包,将她抱进怀里:“我也不会放你走。够了。以后你只能是我的。我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别人夺走而我却无能为力。”童谣的脸贴在田旭东的怀里。他身上的大衣上有淡淡的松木香味。空气寒冷。他的身体温热。这个陪伴了她将近二十七年的男人对她说爱她。童谣如梦初醒般推开田旭东:“田旭东你疯了?”“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田旭东握住童谣的手腕:“我脑子清醒。”
“别人不知道。你知道我曾经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和多少个男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上过床。我为蒋震打过胎,我还……”田旭东的吻覆盖过来堵住了童谣所有的话。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量极大。隐含着怒气,不舍,和不容置疑的坚决。“我都知道。我还是想要你。够不够?”童谣看着田旭东的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下。她甚至能看清自己的表情。他的眼睛平静中隐含着痛苦。田旭东。只是这样。我就已经让你觉得痛苦了。我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你又何必背负起我的沉重来作为你的负担?“不行。”童谣同样坚决的用力挣脱田旭东的怀抱:“任何男人都可以。唯有你田旭东,不行。”
第六章
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大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起来。整个中国所有游荡在外的人们都匆忙着赶回家想过一个团圆的年。家里每年这个时候,必然是挨家亲戚吃团年饭的。小时候童谣常和田旭东抱怨亲戚太多团年饭吃不过来。每次一过年她的体重都显著增加。
童谣动了动。睁开失神的双眼。这个城市不比沈阳。空气潮湿暖和许多。即使是深冬,拂过面颊的风也没有透骨的寒意。童谣翻了个身。身体发乏。她躲开田旭东回到了成都。却不能回家。窗户外面传来一群小孩子尖叫欢跑的声音。到处都弥漫着年的欢乐气氛。时不时有爆竹的声音传来。
好像又发烧了。童谣抬起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苦笑。莫非回来了还水土不服不成?
和田旭东发展到这一步,出乎童谣的意料之外。她本来以为,田旭东会永远作为她身边一个类似于亲人的存在。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田旭东最清楚。她相信现在的田旭东对她确实是动了真感情。但是她不相信他以后不会介意以前的事情。感情都是产生于一瞬间。然后在长长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磨掉,于是剩下的,只有那些不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作为一个女人留在田旭东的身边。他对她而言一直是中性的存在。也许偶尔意识到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不,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无论如何,她再也不能用以前的心态和态度去对待他。他要她。童谣挡住脸。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这些纷乱的想法。他怎么能要她?他值得更好的,更干净纯洁的女孩子。而不是识过万人身的她慕容童谣。枕边的手机又开始震动。童谣转头看了一眼。是楼风。童谣呆了几秒。然后接通了电话。“我想和你说春节快乐。”童谣垂下眼睛,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你还恨我吧。童谣。”楼风的声音听上去很安静。周围也很安静空旷,突出了他低沉的声音。
童谣没有说话。楼风静默了半晌:“无论怎样。你……气消了,还是回来吧。不想上研究所工作也好。上次带你去看的那个小区房子在你名下。我等着你。”童谣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心里发冷。这些年来。她慕容童谣,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二十九一大早童谣就开车去了乐山。中午时分到了乐山大佛脚下。潮湿的江风扑面吹来,视野开阔。虽是深冬,依然是满山的绿。一丛一丛的竹林从山隙间拔地而起,苍劲青翠。信步拾级而上,一路上有农家的土狗友好又带着几分警戒的打量着她。童谣翻过乐山大佛,随着当地人才知道的小路穿过山间的木廊桥,往乌由寺而去。与乐山大佛所在山峰紧邻的这座山巅上有一座乌由寺。山体则被汉代的墓穴添了个满满实实。青石板的路边全是青藤遮掩的墓道入口。里面黑漆漆的隐藏着生与死的秘密。童谣到了乌由寺,先拜了进寺前的大佛,再拜了高僧的舍利塔。然后去了罗汉堂。乌由寺香火极盛。据说拜进寺的大佛是极灵验的。再者就是罗汉堂。男左女右从门槛进去,按照自己的生日一个一个罗汉数过去,数到的那个罗汉名记下来。就可以到门口去求个签了。
童谣随着虔诚的佛教徒进了罗汉堂。一路数过去。抬头一看,是通体漆黑剑眉怒张司刑罚的罗汉。童谣的心一跳。自己做的错事太多,所以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该罚吗?解签的大师看了看童谣求到的签文,摇了摇头:“这个求婚姻是个下下签啊!你的感情怕是极其不顺。也罢。情爱本事缠身之物。看得开也就好。”看得开就好。童谣谢过大师出寺。心里隐隐觉得失落。她身缠于红事,又哪能像那些个大师看得破呢?童谣再去进寺大佛前磕头烧香,然后转身下山。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天阴了下来。在贴着崖壁的山间小路上看长江,青灰色的雾气中有一种凄凉的美。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你忘不掉。或者人,或者景,或者事。雕刻一般印在脑海里。如同这宽阔的长江,潮湿的江风,温柔中带有一种恬静的哀伤。童谣的手指在细砂砾的小道护廊上刮过。江面上有轮船。悠长的汽笛在雾气弥漫的江面上空缓缓飘散。如同下过小雨一般。童谣的头发,衣服慢慢的都濡湿了。童谣觉得自己的呼吸益发的沉重起来。天旋地转。也许是因为发着烧开了一上午的车,又爬山受冻。这具本就不算太健康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了。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悬崖峭壁上的一条小路。若是她晕倒在这里,又要等多久才有可能被途经的游客发现?可惜她只能想到这里。她的身体软软的顺着护廊滑了下去。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吵醒了童谣。很困。为什么不能让我再睡一会。手背一凉。微微的刺痛。接着便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自己的身体。童谣挣扎着睁开眼睛。一个护士正在为她扎点滴。她的身后,田旭东安静而焦躁的坐着。童谣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自己又发烧了。田旭东怕是大半夜的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吧。随即记忆慢慢的苏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乐山。她昏倒在了山上。田旭东怎么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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