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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小的一瞧就晓得几位是京城来的,啧啧,不是我说,小的这双眼厉害着呢,几位怕是第一次来咱扬州城吧,我可把话搁这儿了,来了扬州城,吃的喝的玩得乐的,包您过的比神仙还快活。”
瞧这小二也是个能说的,苏倾池和商承德相视一笑,商承德道,“看来我们是来对了。”
店伙计把胸脯拍的砰砰响,“那是自然,几位初来乍到,对咱这扬州城怕是不熟,小的八辈儿全在这扬州城,只要您开口,其余全包在小的身上,包叫您满意得合不拢嘴。”
苏倾池也觉得这店小二有趣,便笑道,“那倒要劳烦小二哥了。”
那店伙计原先说得口沫横飞,此时倒成了结巴,一张脸熟了又透了,两只眼睛都直了。
掌柜的在柜台后头咳嗽一声,暗骂,这没出息的。
小二回神,嘿嘿嘿挠头傻笑,“公子好相貌,好相貌,哈哈哈……”
被店伙计这憨样儿一逗,连日来的颠簸劳累也一消而散,几人随店小二上了楼。
这扬州城本就风物繁华,人文荟萃,人杰地灵,经历几代兴衰,如今已成了一二等风流之地。
名胜古迹遍地,文人骚客云集,又有曲水香茗,江南小调儿,如画的江南,如水的扬州,莫不怪历朝历代才子文人总要泼墨挥洒一段风流豪情,似乎不在这灵地留下一两句绝词艳曲儿,他们就辱了他们的风流名声。
洗了满身风尘,两人换了装束,同样一身清素的云锦缎袍,两人这般走在一起,顿时引了半条街行人的目光,商承德头一次被这般注视,倒有些不适应,反观苏倾池,一脸清浅神色,似乎并未察觉旁人的目光,又似乎天地之间只有这一条古巷,世间风华云影皆只在这人流盼的眼眸之间。
心中旖旎顿起,商承德忍不住握住那人手指,因为在众人眼目之下,无法自在亲昵,能这般与对方然指尖轻触,便已知足。
苏倾池转头瞧了他一眼,浅浅笑了一下,几不可觉,却叫商承德满心的欢喜。
原先一番车马颠簸,两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劳累,此番出来,时间充裕,既是有心在这水乡游历一番,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两人沿着古巷肆意闲逛一番,又在酒楼点了些特色酒菜,用了晚饭便回了。
扬州乃交通孔道,又是五方交汇、八面来风之地,乞讨的花子,骗钱的术士,卖艺的艺人,化缘的僧侣,忙碌的脚夫,撒金的狎客,年轻的侠士,寻滋的无赖、浓妆的媒婆,调笑的妓子,这般百态众生倒比京城还要热闹。
沿街往来商旅络绎不绝,耳边叫卖吆喝不断,有箍桶打锡的,有卖雀儿绣花的,有卖古董字画的,亦有当街摆着一顶大铁锅,举着铁锹翻炒桂花栗子的,浓浓的香气引了不少食客。
这情景倒似融了天下所有的热闹行当。
商承德见苏倾池在一个货摊前停下,便笑问,“可是有什么想买的,我买了送你。”
苏倾池摇摇头,径自拾了一条素雅无甚装饰的练子。
那小贩见两人衣着不凡,便挑了一条最好的练子,举在手里,特意露出练子下边垂着的玉佩来,“不是我说,您手上那条不如这条好,您若是诚心想要,我给二位便宜点,如何?”
小贩原想着对方要是要,他就把价抬高些,没想到对方只要那条值不了几文钱的练子,且不用他说价,那人已经放了几文钱在货摊上。
两人走走停停,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了,陆青见人回来了,便吩咐了伙计把饭菜送进屋里。
车队早些时候已经被安排在别处,一来人多口杂,扰人清净,二来那些人不是商府的也是商家名下各个分行里带出来的,商承德倒不好和苏倾池过于亲近,这才另行安排了人去别处侯着。
如今这福悦客栈只多留了一个陆青随身伺候,外头人再细心周到,到底不如熟知自己起居习惯的人伺候得舒坦,况且这陆青也不是外人,商承德在他面前自不用遮掩什么。
三人分作两间上房,苏倾池住天字号甲间,商承德主仆二人住天字号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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