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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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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发出“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单宁听着那脚步声，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简直像是疯了一样，在那一刻，他忽而有些明白过来，他对佘玄麟的感情或许在岁月的变迁中已经不知不觉地改变，不再是单纯的敬仰、崇拜，或许还掺杂了一丝的孺慕之情和许许多多的……爱慕！

在单宁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震惊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出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那是一个长相颇为柔美的男子，却有着十分冷冽的气质，他看到单宁醒了，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单宁听他喊：“玄麟，快来，你捡回来的小朋友醒啦，他好像不舒服得哭鼻子啦！”

然后门第二次发出“吱呀”一声，单宁红着眼眶看到了佘玄麟。

一千七百三十五年十一个月零十五天，这是单宁距离第一次见到佘玄麟后，再次见到他的时间间隔。

佘玄麟依然还是一身黑衣，容貌并没有变化，但是气质却沉稳了许多。也或许是单宁自己的错觉，因为一千多年前，他其实根本没能看清佘玄麟的长相。他对于佘玄麟模样的认知全部都来自于其他妖怪和人类的描述，黑衣、长发、气质朗润，常常手执一管墨笛。

“噗。”

单宁疑惑地转过头去，发现刚刚那个好看的妖神竟然在一旁笑了起来，然后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很是自然地牵起了那个妖神的手问他：“玄武，你在笑什么啊？”

这就是单宁第一次与那三个人见面的场景，佘玄麟、玄武，还有阴黎。玄武笑着，阴黎无奈却宠溺地看着他，佘玄麟则噙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他。窗外阳关灿烂，他说：“是你啊。”

单宁的眼睛睁大了。

“我记得你，是当年在灵溪山被我救下的那个小藤妖吧。”单宁的眼泪流了下来，佘玄麟还记得他！他竟然还记得他！这个记忆后来成了单宁数百年独自在肖家村守着三生石地穴，忍受陈斌与肖家村人对他折磨的唯一支柱。当他接受那些非人道的酷刑时，他的精神与肉体仿佛是脱离的，他一遍遍地回忆着那宝贵记忆的每一分每一秒，然后对那些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甘之如饴。

只要是为了佘玄麟，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单宁知道三生石有蹊跷，也知道佘玄麟的身上产生了异变，但他从不相信佘玄麟会迷失自己！佘玄麟是那样一个心志坚定、容智聪明的妖神啊，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拥有所谓的掌控世界的力量而丢失自己的原则和信仰呢？！单宁不相信！所以当佘玄麟失踪的消息最终传来，他便开始尝试自己研究三生石碎片，他希望能够找到三生石背后隐藏的秘密，他想要，把佘玄麟带回来！

因为他的这些行为，他自己也逐渐被“污染”了，或许是因为对戚佳妍的救治，或许是因为对幼年陈斌的帮助和后来的见死不救，也或许是从他开始生了动用三生石找回佘玄麟的念头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他自作自受，得到了惩罚，但他并不后悔！他将自己的一缕神识封印在了本体手杖之中，最终引导廖天骄和佘七幺走出了血咒空间。他看着他们脱离那个黑暗的世界，而他自己则缓慢地沉落，在那一刻，他感受到的是安心。

单宁第三次离“死”那么近，但是这一次没有惶恐，没有害怕，也没有不甘心，他只感到释然和放心。虽然波折颇多，他终归还是完成了佘玄麟当年的嘱托，只是当他神魂俱散之后，怕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也好，免得让他看出他对他在这些年里生出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无法抑制的不应当的感情！

04

单宁看到玄武和阴黎坐在夕阳下的高坡上。

这里是河世界，是一个只有日暮时分的世界。一条宽大的血红色河流从天边缓缓而来，经过他们的面前，又流向远处。四处尽是荒原，裸露着的贫瘠土地上，只有一种叫作“不死”的黄草顽强地生长着。

阴黎快要死了，单宁知道。佘玄麟和佘七幺正在一起努力将世界拨回正轨，阴黎是他们拨回来的其中之一，他虽然在河世界再度复生，但作为一个人为制造出来的傀儡，他的寿命注定了要比那些诞生于生命之河中的族群更短暂，更何况，单宁知道，阴黎偷偷找了佘玄麟，希塑将属于自己的时间留给玄武。尽管所有的妖神最后都将寂灭，但是阴黎希望玄武能在另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里待得久点、再久点。

看着他们俩人坐在高坡上默默依偎的样子，单宁觉得玄武或许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俩曾经那么相爱，却因为种种事情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他们再次重逢了，但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世上多的是擦肩而过的缘分，求之不得的心痛和悔不当初的遗憾，玄武和阴黎两人也许正是了解这一点，所以才想要把剩下不多的时间都用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中吧。那么他呢？

单宁知道自己正处于妖神的上升期，远没到寂灭的时候，如果当整个世界都修补完毕的时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要离开这里，离开佘玄麟了？单宁站在高处，看着这个贫瘠、荒芜、苍白的世界，心里隐隐地痛了起来。

05

“好了，阴黎走了，现在该轮到你了。”佘玄麟说。

望着生命之河的流水吞没了阴黎的躯体后激起的最后一朵小小的浪花，玄武擦干了眼泪，转过身来说：“好。”

佘玄麟吩咐佘七幺去准备，佘七幺却突然说了一句：“要连单宁一块送回去吗？”在那一刻，单宁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

他不想回去！

他要留在这里！

一直纠缠了他整整三百年的问题在这一刻飞快地有了答案。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看来，佘七幺消失只有一年，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佘七幺和佘玄麟两人为了修补整个世界的因果线，每日每夜沿着时间的长河巡游已经有三百佘年。然而，这还不够！单宁不想回去，不想离开，他知道当一切都回归正位的时候，佘玄麟并不会回去，因为仍然镇守在这个世界的大拿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他需要在这里，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继续守护着另一个世界的所有人们！

单宁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最后他却连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因为佘玄麟看着他，微微一笑，对他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好的，我回去，既然是你说的。单宁已经如此习惯于无条件地执行佘玄麟说的每一个字，因为他是佘玄麟！

玄武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只剩下了他。佘七幺说：“到你了，单宁。”他走上前，慢慢靠近那个被人为开拓出来的通行的“窗”。

“放心，没有危险的。”佘七幺又说，“这次回去以后，你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妖神，你也不在肖家村生活，我们不能确定你的落点，但是你所受的苦都将被抹去。哦，对了，可能你的妖力会受到一点影响，因为我祖父没有回去的缘故，他助你化为妖神那一段可能会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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