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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立雪没有向婆婆道歉,也没再与丈夫争论什么,自然更没有摔门踢凳之类的粗暴举动,话倒是少了许多,面上却含着安详冷漠。江老太太对媳妇是不屑一顾的神情,连同对儿子也是爱理不理,儿子真正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了,伤心到这一步,平日的刻薄言语反而一句也懒得说了。江老倒是分外高兴起来,四处走动,指指点点,说这个家总算考虑到了老头子的需要,他需要一个安静的晚年。海天认为一场暴风骤雨在一夜之间被他平息了,纵然婆媳一时不讲话,这局面也够不错了。立雪冷笑都笑不出。欲哭也无泪,在家里举手投足全不自在,四周冷冰冰的,好端端几个人全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子一样——除了城城,但城城又太小了。
钟瑾病了没来上学,立雪独自寻了教室的一个角落坐着。听着课,往往走了神,一味看着窗格子上啁啾的麻雀。赵如岳在课间来了,叩了叩立雪面前的桌子,立雪猛丁睁大眼睛,好一会才转过神来,勉强笑一笑,更流露出满腹隐衷。赵如岳心一热,赶紧低下眼睛。他在这个心地坦诚的女人面前感到了一丝惭愧,她是这样的胸无城府,而他的心又太深了。但赵如岳的惭愧一闪即逝,同时有千百条理由证明他是对的,谁又知立雪不是更加高出一筹,明知他喜欢哀婉而故意做出这哀婉迷惘的样子来诱惑他呢?梅子就很会这一手,她变化各种姿态声调对付各种男人,结果各种男人异口同声赞美她。梅子公开声言女人天生喜欢诱惑别人。立雪不也是女人?赵如岳想还是按计划进行吧。
赵如岳问:“钟瑾呢?”
立雪道:“病了。”
赵如岳说:“严重吗?”
立雪说:“大概不重。”
“糟糕!”赵如岳自我解嘲地一笑,“那就算了吧。”
立雪好奇,问怎么回事,赵如岳先不直接回答,却说:“今天你看上去就像苍白的沙漠,和有时候我对自己的感觉一样”。家庭为何物?为什么不能给人真正的温暖却又不能叫人摆脱它?”
一句话打中了立雪的要害,她扭过头,闭上眼,用手指按住嘴唇。
“对不起!立雪,对不起!”
立雪摇了摇指头,凄然一笑,有声没气地说:“没什么。”
赵如岳这才说他是有感而发这些废话的。因为明天是他三十八岁的生日,梅子给忘了,居然说明天一天安排太满,回不了家。他想请立雪和钟瑾吃一顿饭,庆贺一下,可惜钟瑾病了。赵如岳又自我嘲弄地笑笑,说:“立雪,你看,我也许就是个孤家寡人的命。明天我最好还是一个人抱瓶酒,喝它个醉死。”
立雪说:“明天我接受邀请。”
赵如岳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道:“谢谢!你!我的朋友!”写完将纸推给立雪,起身走了。立雪将纸条摊在书本上,暗暗念着,心里说道:倒是要谢你,赵如岳。她自慰:幸亏她还有朋友。
第二天立雪告诉海天她晚上有事,不回来吃晚饭。如果海天询问原因,立雪准备实说出来是赵如岳请吃饭,然而海天的第一问题是:“那谁接城城?我也有事回来得晚。”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四天是立雪接的儿子,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无论她多忙多累,她总是排除万难按时赶到幼儿园。一天的通融难道都没有!立雪柔中带刚,说:“我肯定回不来,我的事也重要,你另外安排吧。”
海天顿时抓耳挠腮,这才问一句:“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立雪说:“加班。”
说完,一种报复的快感使她禁不住昂起下颏阴阴地一笑。
许久许久了,立雪才意识到自己荒废了打扮。去庆贺朋友的生日,又是在大饭店,再不打扮就太无礼无知了。立雪费了一番思量,着意讲究了穿戴:上是宽松的淡紫色细羊毛衫,下配纯羊毛深紫色的春秋裙;肉色丝袜,浅浅尖尖一抹黑亮的皮鞋;颈上斜挽了根雪白丝带,上面乱缀着点点金星。她站在衣镜前,“啊”了一声,心花怒放,她竟是这么出奇的娇艳,出奇的美。当她这身妆束和海天说话时,海天只有短暂的诧异没有惊喜欣赏赞美。所以她撒谎说加班,所以她傲慢地阴笑。她从镜子的侧面瞟见自己娇艳凄伤满含怨毒。
江老太太从早锻炼的公园回来,拄着剑,立在客厅直望着立雪出门,脖子脸面全僵着。海天在阳台上目送立雪,他痛苦地想:她变了。他立刻决定晚饭时赶到她单位去看看她,她今天简直像朵有毒的花。
15
下班后,立雪如约来到“大中华”饭店。西边的日光金黄一片,立雪便从这一片金黄中走出来,丝带飘在肩头,闪闪烁烁。在饭店门口迎候的赵如岳眼睛一亮,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脱口赞叹道:“天!”
立雪灿烂地笑道:“祝你生日快乐!”
有甜甜的服务员过来,请立雪进去。立雪微一点首,扬起目光,噙了一半端庄一半笑意,从从容容走进五彩缤纷富丽堂皇的饭店。
赵如岳已经订好了一间雅座,月亮门,门上挂了杏黄玻璃珠串成的帘子,一掀便一阵叮叮当当悦耳的响。立雪在悦耳的响声中坐定了,这才环顾四周。雅室里铺了地毯,墙上是壁纸,粉红光线的壁灯,上了浆的雪也似的桌布,墙拐角有一只花架,一盆娇烧的“仙客来”迎向客人。立雪叹道:“原来这个城市还有这么洁净雅致的餐室,我倒是在这城里白活了几十年了。”
赵如岳说:“这地方配你还差一个层次呢。不过你这样最好,我讨厌什么世面都见过的女人。”
说话间,服务员穿梭般上齐了满满一桌菜,说声:“齐了!”便退出不再进来。
立雪本是不会喝酒的,但为了祝贺,也就让赵如岳倒了半杯葡萄酒。她擎起了酒杯,十分真挚地说:“祝你生日快乐!”
碰杯声中,赵如岳连连喝了好几杯酒。他又谈起了他去世的父母和天各一方的兄弟,叙说他们的好处,回味骨肉的恩情,未了又哼哼卿卿唱起了《妈妈的吻》。
立雪静静听着,勾起了许多同感。她见赵如岳拼命灌酒,怕他醉了,就截住他的话,说:“行了,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有什么苦恼直说出来,但愿我能帮帮你。”
赵如岳瞄了立雪一眼,说:“你真愿意帮我?”
“当然。”立雪爽朗回答。她蓦地里想起了一句古诗:“不为怜同病,何人到白云?”今日她来不就是与他同病相怜么?她说:“我在哪一天找梅子谈谈,好吗?”
“梅子!”赵如岳低低呻吟了一声,“你好天真!梅子是何等人物,比男人还精明强干十分,我怎么能让你自投虎口。”
“这话……怎么讲?”
赵如岳用手搭棚遮在眉骨上,说:“你不懂我的意思?”他默然半晌,果决地拿开手,潮红的眼睛优伤地注视着立雪,问:“你真不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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