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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袋头一次这么清明,没有会那么干,要是何权娶她真是为了跟高炽过不去,用得着给她安个假身份证结婚?谁也没有那种闲心的,她像是明白了何权的意思,莫名地觉得嘴唇有点干,那心还跟着颤了颤,——“你真是打算跟我一起生活的?”
迟疑了老半天,她终于问出口。
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算是猜到了,也得问问。
“那你以为我要干嘛?”何权真想敲她的脑袋,伸手叫来离得最近的工作人员,把鱼竿交到人家手里,还把手递到她面前,见她低个头跟做事般的态度,那点窝火居然跟着淡了点,他不是不心狠,那是对付别人的,对她从来就没心狠过,久久地,见她没个动静,也不接他递过去的“橄榄枝”,脸色微暗,“还不快过来?”
她被他一记反问,震在原地,想的跟听到的一样,多少让她有点“受宠若惊”,要说她心里没有几分受害者的想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就觉得自己这样子,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一个个的都把她祸害了,现在才晓得人家真想跟她过的——
无异于把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度都给刷新了,她能不愣吗?
怯怯地抬眼,看着他的手,那是大手,她的手缓缓地过去,刚要碰到他的手背,却被他动作更快地捏握在手里,他的大手一下子就将她的手紧紧包围,紧的像是要将两只手都熔在一起,那热度,烫得她手心里都发颤。
“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我再把你送回去?”他跟她说,声音挺低,还低着头,下巴几乎就搁在脑袋上头,“乔乔?”
这一声的“乔乔”叫得她心神荡漾,心壶间像是泛开了什么似的,让她一时间怎么也收不回来那点心思,仰起个小脸,对上他坚毅的下巴,“小、小叔叔……”她以前就那么叫他,现在也叫得出口,叫了一声,就习惯了,第二声就那么的容易,“小叔叔,小叔叔……”
跟个爱闹的孩子似的,她缠着他低低地叫着他。
这哪里是上一个时段还说要断了关系的样儿,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能跟谁去断了?还不是把人给弄得全身都软了,哪里舍得放开她——
何权被她的声儿弄的,真是一点火也没有了,晓得个家伙就瞅着他心软的,摆个娇气样儿,叫他连半句重话都不敢说她,就巴不得能把人哄好了,把人哄得好好的,别提离婚的事儿——
“几时要去北京?”
他问她,问得个温柔的。
到是她心虚,不敢回答了,本就打着这个主意,没有人问起,她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一问,就觉得她最大的秘密叫他给看穿了,心里那一个凉飕飕的,生怕他把事儿说出去——
可她又不敢明着说,叫他别把她去北京的事说出去,只是——她用了个自认为还算是迂回的办法,“我还有东西落在叔叔那里,得去拿回来……”
说的简单的,像是跟史证搭不上什么关系,他问她是不是还要回去工作,她到是答非所问。
越是这么说,越是叫人怀疑,尤其是她——一贯是墙头草的,想当年,每每她下了个什么决定,高炽好言一哄,她就变了个主意,跟条变色龙一样,要是真让人哄了,还不得天天变色儿,——可她到底是心虚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什么东西?”他真真是贴心,还问得这么仔细。
与她盼望的就止打住不一样,她迎上他黑色的瞳孔,那里面似乎有着让她不敢直起腰来的透彻,脸色顿时比刚才还红,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她也是晓得的,又不是傻瓜,跟何权还没办好离婚,她现在就作死的说要跟叔叔在一块儿,何权要是——
要是真闹起来,她岂不是给叔叔带了个破坏军婚罪的?
那么一想,她更加咬定嘴巴不说这事了,索性找了个理由,“之前当过景主任的助理,我现在不想当了,有几套衣服都在那里,都是我们一起买的,我哪里舍得落在那里。”
基本上,她这话说得可巧了,要光说是衣服落在那里,何权估计就有话对付,不过就是几套衣服,大不了再买就是了,可要说是他们一起买的,那感觉就不是一个程度上的事了,两个人一起买的衣服,那讲的是夫妻间的情趣,一起逛逛街什么的,再买个衣服的,都能增进夫妻间的感情——
何权嘴角微微笑,像是很喜欢她的话,“等会我打个电话给景主任,叫他让人寄过来就行了,就你个担心的,还怕他们把你的衣服弄丢了?”他的手臂还搂上她个腰间,强硬的带她往右边走,“上次景主任送你回来的吧,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也算是谢谢他对你的照顾——”
听听,这话说的,完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段乔吃了个大亏,明明想找个借口就忽悠过去,没想何权体贴入骨,还事事为她着想,她到没想过何权就是挖了个坑给她跳,让她身不由己地往里跳——
当作不知道她要去找史证,也当作不知道她与史证那点关系,就问工作上的事,还替她想办法,最最贴心的年底好老公,简直就是以他为模板的,偏让她觉得更内疚,想着自个背着他——
她几乎就跟着他的脚步走,他走一步,她赶紧跟着一步,怕慢一步,自己就跟不上节奏,脸红得发紫,烫得惊人,要不是被他搂着,她还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压根儿就忘记了自己早前就跟他断了——
哦,虽说是单方面的,那也是断了,但现在她个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被内疚感给压得一点都不留,心性一点儿都不坚定,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前面说不行,后面很快地就改了主意说能行了,她现在就是这个点上,“不、不用,我跟他不太熟,没必要请吃饭——”
她敢吗?
敢拖着何权跟景主任一起吃饭?
活腻了才这么干。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活腻了。
可——何权的心意,让她感动死了,这全心全意地为她着想,能不激动嘛,她一贯突然感动的,此时自然就让何权感动了,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反而眯了眯眼睛,“我困了……”
何权拿她没办法,吃准了她的性子,可防不住她个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到也没再与她就是不是要请景析吃饭的事进行论证,阳光顶好的下手,睡睡午觉确实是不错。
夫妻俩一起睡午觉真不是什么新鲜事,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放在她与何权身上确实有点不太正常,不过,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太正常,张谨谨是何权老婆,可谁都知道张谨谨,世上没有一个叫张谨谨的人,——人是段乔这个人,可段乔呢,在婚姻登记处那里只有一个说法——离异。
就段乔个活宝贝,近中午才醒来,被儿子落落那么一吓,又召集一班人来个断绝关系,又为还张卡,还跟何权一起睡午觉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段乔是睡得极好的,一沾床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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