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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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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毕后走出来，江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地想着什么，茶几上原本乱七八糟的文件已经不知去向何踪。他看见我，小小愣了一下，站起身就要说什么，我抢在他之前开了口：“江心，拜托你一些事好吗？”

好像我已经拜托过江心好多事了，房子的事，工作的事，琐琐碎碎的，江心仿佛从未有过拒绝，也许真是我欠了他的吧，他其实什么都没有错。

“你说，能做的我尽量办好。”

“我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帮我照看房子，还有我出门的原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吗？我最多去两个星期，只是透透气，不会出什么事的，可不可以？”

“你要去哪里？”

“我暂时也没想好，也许是凤凰，也许是大理，我今晚就走，这段时间我的手机也不会开机，如果有事就短信吧，我会注意每天差的。”

“你要一个人去还是跟团？一个人的话不太安全，要不然我陪你吧，反正这段时间我也要休息一下找找灵感，而且现在是长假最后几天了，人可能比较多，小偷也多了。万一有小偷偷光了你的钱呢……”

“不用了，江心，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不用担心。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去给你找备用钥匙，然后收拾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到房间了翻抽屉的时候，听见外面没有底气的一句问话：“路路，你还怪不怪我？”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我的动作，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一颗，印在衣袖上，深深的水渍，好像一辈子都洗不掉了一样。

怎么，我只暖了一小会，它就蒸发得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

我没有去凤凰，也没有去大理，而是先回了以前的孤儿院。

那边我没有什么记忆，只是想回去看看，也许过了这么多年了，那里还会留下一点我能有的回忆。

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啊，那里建起了新的民居，而且看样子是已经建了很多年了的，恐怕在我离开不久，它就被拆掉了吧。马路改宽了，种了树，有了花坛和草坪，连土地，我都不认识了。

我少年跟孩童的记忆，除了江心、程洛城还有小提琴，就什么都没留下了。

少年知道的养母后来的家也找不到了，亲生父母的住址我忘记了，学小提琴的地方跟学的老师不知道在哪里，以前的大院子也被翻新了，读过的学校改名合并了——这一刻我站在与昨天没有两样的天空下，觉得身体好轻，轻到一阵风都能随随便便把我吹到在地——我在这个世界上曾经留下记忆的地方，一个一个接连不见了，那等到我也不见的时候，会不会没有人还记得，我曾来过？

人的生命周而复始，离开的人离开了，新来的人新来了，历史的轮回不停运转，不可能为了哪一个人哪一件事停留，人们沾沾自喜又创造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可是失去的永大于得到的。年年岁岁日日月月，历史记录着遗忘着时间的来去，它永远一个人在宇宙间保持同一个姿态，它会不会也觉得寂寞呢？

在历史那么大那么厚重的寂寞面前，我小小的伤春悲秋，好像已经不值一提了。

人的生命如此短暂，要我永远停留在原地喟叹已经失去和已经发生的东西，我便白来世间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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