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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柔转过头看向她,眼眸之中微微沉了一些,然后轻轻说了声,“抱歉”,声音虽小,却歉意十足。
侍女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初柔却低垂了眼,避过他得目光,静了会儿,道,“我之前做的那份桂花糯米藕不小心打翻了,你再帮我做一份吧”。
侍女先是楞了下,然后微微一笑,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几分可爱,“原来是这样啊,是说少夫人回来的那么急,连食盒都没带回来呢。我马上就去做,少夫人等一下!”
初柔扯了扯唇,点点头,看着她转身跑了出去,一阵内疚急急翻涌上来。
或许是侍女更熟练些,做完桂花糯米藕的时间比初柔少了许多,待她满脸笑容的端上来的时候,初柔手一抖,一块桂花糯米藕便掉在了地上,生白的藕片“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桂花溅洒了几朵出来,裹上了灰尘。
初柔似乎有些发怔,只是愣愣的看着那藕片,倒是侍女笑了笑,说,“掉了就算了,少夫人再夹一片吧。”
侍女说这话时,屋外走廊上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是熟悉的声音。初柔眸色一动,悲戚之后忽现厉色,骤然抬手扇了面前侍女一巴掌,提高声音斥道,“谁让你私自把我做的桂花糯米藕给公子送去?!现在重做一份又有什么用!”
那侍女被初柔打的脸猛然侧向一边,耳里俱是嗡嗡的声音,心里却一阵委屈莫名,“少夫人,你……你……明明是你送——”
“啪!”又是一巴掌,侍女手里端着的桂花糯米藕因为没拿稳而全部掉在了地上,瓷器碎裂,之前的心血瞬间染上了灰尘,让初柔都不忍再看。
“你还狡辩!”初柔猝然站了起来,似是极为气恼,但不知为了什么别开了眼,手却忍不住抖了起来。
门外的脚步声停在了门边,大片的光影被挡住,乔豫立在门口,探究的目光自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扫过,而后状似疑惑的出了声,“这是怎么了?”
听见乔豫的声音,初柔抬眸看了看,水色眼眸里此时红彤彤的一片,似是极为委屈,“我本来做了一盘桂花糯米藕打算给你送去,却不知道你在哪儿。这侍女说是替我去问,却端着那桂花糯米藕自己去寻了你!现在却又自己做这么一盘说是赔罪!”
闻言,被打的有些懵的侍女终于寻回了些理智,顿时委屈的跪爬过来,抬着红肿的脸哭着对乔豫道,“公子,我冤枉……我没有拿少夫人的桂花糯米藕……没有……”
乔豫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眼侍女,又看向水光燃眸的初柔,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掂量什么。
那侍女一边哭喊着,一边抱着乔豫的腿,哀声切切。初柔在说完那句话后,见乔豫没有什么动作,便不再开口,而后干脆立在一旁,低眸看着那侍女的恐慌模样,眼眸之中的委屈也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直到一片波澜不惊。
乔豫虽被那侍女哭喊的心烦,但从她言语中也似是察觉出是实话,便蹙了眉侧头看向初柔,看她还要再说什么。却在侧眸后,看见初柔安静的站在原地,半敛了眸看他,一副沉静。一身素白衣衫裹住玲珑的身段,静立如莲,素雅芬华。
一瞬间,乔豫脑中出现另外一个身影,和面前的女子慢慢的重叠起来。
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点点的渗透。
静默之后。
“来人。”乔豫忽然出了声,朝外面吩咐而去,不出一会儿,就有两个家丁走了进来,朝乔豫拱了拱手。
乔豫往后退开一步,那侍女的手便空落了下来。她心头一个咯噔,急急抬头看向乔豫,却见后者一脸冰冷看着自己,嘴唇微动,说道,“以下犯上,不知悔改。把她待下去,关入柴房,等我亲自去处理。”
“是!”两个家丁应了声,便直直走到那侍女身边,先弯身在她颈后点了一下,才将她架了起来。
侍女本是怔愣着,等手臂被人强行拎起时才忽然恍惚,脸色“唰”的失去了所有血色,双眼蓦地睁大,却是张了张口,喊不出任何话来,只能拼尽最后力气,扭过头直直看向初柔,眸中如**般红透了底,有眼泪,有不解,有恨意。
初柔没有回视她,只是半低了眸看着一地沾染了灰尘的藕片,左边胸口钝钝的痛,像是抽离了所有呼吸。
待侍女被压下去后,乔豫转过身来,看着默不作声的初柔许久,终是开了口,一字一句说道。“今天的事,你最好忘记了。”
当然知道乔豫口中的事是什么,初柔缓缓闭了眼,微微点了下头。一片安静中,她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空荡的回响在心里。
呵,想不到它唐初柔为了生命,需要刻意去模仿另一个人,来换得自己丈夫的庇护。
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会用一个无辜者的命,换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她自以为的爱,得不到同等的回报便罢了,还要被利用,被欺瞒,她弃掉仇恨嫁到风云庄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豫不是她认为的乔豫,乔南风不是她所看到的乔南风,这一初武林中推崇备至的所谓名门,却在私底下比邪门歪道还要狠,还要邪。
那么,她还敢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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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风书房内。
“那个侍女已经死了,之前和父亲说到的事,没有第三人会知道,父亲请放心。”乔豫站在屋中淡淡开口,对面是负手而立的乔南风。
“你确定偷听到我们谈话的人是那个侍女?”
听见乔南风的怀疑,乔豫只是微微勾了嘴角,眼眸之中一片深沉的温朗,“我确定是她,父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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