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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肃霜想起很多事,她与犬妖的那些和风丽日,犬妖死后她的心如死灰。
还有,还有祝玄,她轻率浅薄的挑逗,他若有若无的给她例外,自知道祝玄剔除障火之举,她难以抑制的那些狂想与希望。
原来他们真是同一个,曾经她最期盼的,几乎成了心魔的执念,此刻得到了答案。
她还想起那么多遗憾痛苦的日子,上天入地再也寻不到的和风丽日,她视为珍宝,舍不得落一点尘埃,于祝玄而言,却是最深刻的耻辱,弃若敝履,蔑视嫌恶。
原来是他亲手毁掉的,现在,他要毁掉第二次。
龙渊近在咫尺,神念只有杀意,一切避无可避,犬妖忽然动了,一把将肃霜高高抛起,下一刻龙渊穿心而过,他反应奇快,抬手紧紧握住胸前凸起的剑尖,不许它再动。
眼角有几滴冰冷的水滑落,彻骨的寒意,不亚于大劫里母亲落在脖子上的结冰泪珠。
犬妖抹了一把眼尾,那是肃霜的眼泪。
脑海里有个声音,像是提醒他,未竟的旧缘已有了结果,为此钩织的一切幻象,都将终结。
要终结了?等一下,他还有……
执剑的神念发出轻蔑的冷笑,深没入胸膛的龙渊剧烈地震颤起来,像是要把这具妖身撕成碎片,犬妖……不,祝玄死死捏紧龙渊,不让它顷刻间发作,他昏乱的视线四处张望,寻找着肃霜的踪影。
四下里所有景致都像被风吹散的沙粒,呼啦啦尽数散去,幻梦结束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住一切,神念冷道:“不要挣扎,不会留下,脏了我念想。”
金龙呼啸而起,妖身如纸扎的一般四分五裂,最后的最后,祝玄终于望见肃霜。
她远远站着,面上只余一丝未干的泪痕,藏在她眼里那一盏幽幽烛火,再也看不见了。
*
子时正,众生幻海的诸般异动终于平静下去,跌落幻海足有三日的祝玄神君与吉灯少君,也终于被仙祠侍者们打捞上来。
一同捞上来的还有龙渊剑,奇异的是,剑柄被祝玄握在手中,剑尖却刺在他自己心口,更奇异的是,当水德玄帝神殿的老神官赶来拔出龙渊时,祝玄胸口没留一点伤。
老神官细细探查许久,视线停在他的左眼尾上,那里一点殷红似血,留了一粒极小的伤痕,似灼伤,似冻伤。
月老也发现了,低声道:“少司寇受了伤?”
老神官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将祝玄送进上车,和之前一样,一言不发迅速离开。
雍和元君哼了一声:“就算没引来天罚,他们以为本元君会这么放过?这笔账迟早跟疯犬算清楚!”
这场无妄之灾来得突然,倒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只是辛苦两位仙祠执掌者连着数日精神紧张,眼都没有合,此时告一段落,雍和元君终于感到疲惫,纵然一肚子怨气加火气,却也累得不想再说,只朝月老摆了摆手,迳自回黑线仙祠去了。
月老暂时没心思计较这些,只问自家仙祠侍者:“吉灯少君安置好了没?她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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