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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焦灼地催促司机,“开快点!开快点!”
然而,司机却很委屈,也很无奈,“老板,这种路况,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他无奈地皱眉,又开始对着车外望眼欲穿。
他现在是既悔恨又愧疚,他怎麽那麽武断!怎麽那麽糊涂!他居然轻易地相信了高翠辉,他居然又误会了简鸿豫。他怎麽可以这样!
简鸿豫,简鸿豫,他在心里不停地呼唤这个名字。他还好吗?他应该很恨他吧?他太冤枉了!这样的侮辱和中伤,谁会受得了!
他真是该死!他居然没有相信他!他真该死!
在万分焦灼的心情中,车子终于到了焱城,他又让司机开向简鸿豫的家。终于到了简家,那个熟悉的简家。天色已经晚了,夕阳西下,曛暮到来。
车子停好之后,他立刻推开车门下车,沖向门口,伸手去揿门铃。然而,在他的手快要接触到门铃的时候,他却退怯了。
他和简鸿豫已经分开一年了,都这麽久了。简鸿豫现在怎麽样?是好是坏?是对过往释怀了?还是耿耿于怀?简鸿豫还需要他的原谅吗?还愿意听他的道歉吗?换言之,简鸿豫还在乎这些吗?还在乎他吗?
他缩回了手,彷徨地站在门口,变得六神无主了。
半晌,他都怔在那儿,举棋不定,不知道要该怎麽办。如果简鸿豫不再需要他的道歉,怎麽办?他还要坚持道这个歉吗?他紧张而难过地想,但,被冤枉的人没有不希望沉冤得雪的吧?他转念又想,即使他和简鸿豫之间,已经物是人非,成了陌路人,那他欠简鸿豫的公道,也应该还给简鸿豫。
是的,是这样的,这是他欠简鸿豫的,他必须要还给他。他振作了一下,就又走上前,準备敲门,
但,他的手还没触到门铃,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简晏宁从门内走了出来。
“晏宁?”高玉衡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喊。
“是你?高玉衡?”简晏宁也错愕地看着他,也感到很惊讶,“你……”她指着高玉衡,支吾着,“你来……”她还是吞吞吐吐,仿佛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我……”高玉衡也支支吾吾,“我……我是来……”他也说不出来。
他尴尬地笑了笑,简晏宁的也尴尬地笑了笑。久别重逢之后,一切都跟从前都不一样了。似乎说什麽都不妥当,说什麽似乎都太多或者太少,总之就是不妥当。
两个人的脸都有些涨红了,高玉衡有些抓耳挠腮的,局促着立刻找话说:“好久不见了。你……都还好吧?”
简晏宁不自然地笑了笑,点点头,“我挺好的。你呢?都还好吗?”
“我挺好的。”高玉衡也勉强地笑了,不禁想起去年她们之间发生的那件提亲的事,脸上不免更添了一重窘迫。
简晏宁又不自然地笑了笑,似乎对那件往事也还没有忘记。她定了定神,犹疑地看着高玉衡,“你……是来找我哥的吗?”
高玉衡的眼神震动了一下,翕张着嘴巴,想开口回答,却又说不出来。他有一种被看穿的心虚。
简晏宁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来,她若有所思地说:“你要麽先到屋里坐坐?等等他吧。他现在不在。”
高玉衡沉吟着,还是不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说。半晌,他才怯怯地问:“他……他还好吗?”
简晏宁倏然喜笑颜开,“他很好,他快结婚了!”
訇地一声,高玉衡觉得自己像挨了一记焦雷,劈得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头脑发晕,心里发慌,全身发抖。他癡愣愣地看着简晏宁,觉得简晏宁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但他又很清楚地知道,简晏宁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简晏宁的表情那麽认真笃定,这怎麽可能是玩笑呢!
他努力地平息着自己慌乱的心跳,艰难地吞了一下嗓子,舔舐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嘴唇,故作镇定,强颜欢笑。
“那……真是一件……大喜事。”他的声音有些艰涩,还有些颤抖。他连忙握紧了拳头,又再次平息着自己,重新又说了一句:“这真是一件大喜事!”
他笑着,笑得非常扭曲,非常虚假。
简晏宁却像是浑然不觉,还是很愉快地笑着,“是啊!他的事,我爸妈一直都很头痛,从前我爸妈催他结婚,他总是有很多借口。他现在能答应结婚,我们全家都很意外。依我想,他这就是缘分到了吧。”说着,她又欣慰地笑了。
高玉衡应付地笑了笑,心神还有点恍惚。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你要麽到屋里坐坐等等他,他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简晏宁又说。
“不必了!”高玉衡拒绝了,没有必要了。“我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他,也没什麽重要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错了,他简直大错特错,他总是不识时务,不识好歹,不明是非。在不该冤枉简鸿豫的时候,他冤枉了他,在不该来道歉的时候,他又想来给简鸿豫道歉。他总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但,至少,现在的他,要学聪明一点,识时务一点,他现在至少可以选择不要自讨没趣。
他转身就走了。但,还没走几步,简晏宁又叫住了他,“高玉衡!你等一等!我哥回来了!”
高玉衡陡然止步,像被上了刑一样,被一种力量牵扯着,不得不转过身去。一转过去,他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子。
他很想立刻离开,但,此时的他,就像在梦里一样,想动却动不了,腿脚根本就不听使唤。他就那麽怔怔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停下,又眼睁睁地看着简鸿豫从车子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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