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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主人们看上去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样子,纯粹就是把这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尹兴诚听到这些窸窸窣窣的言论脸色变了变,他气恨于自己没有实力和人脉,在这个圈子立不住脚。
此时,一直半低着头的女孩忽然抬起头,清了清嗓子说道:“黎董、黎夫人晚上好。我叫尹欣墨,初次见面,承蒙您的关照了。”
女孩年龄明显不大,墨色的头发编成一个髻,只留下些许的碎发垂在脸侧。长裙较为素雅,在这样的场合并不显突兀。出乎意料地,她脚下踩着一双不符合年龄的红色细高跟鞋,第一眼望去难以挑出毛病,但细看却觉得这一搭配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很不协调。
她身材匀称,穿着得体,给人的第一印象都非常好。但唯一的缺点是面无表情,冷淡得很。
这句话说完她便微微沉下脸,再也没有一个表情和动作,甚至于有些无精打采。面庞带有一丝倔强和不满,就像是面对着仇敌一般。只可惜在她面前的是很有可能挽救她们家现状的商业大腕,而不是挥舞着大刀的敌人。
在旁人看来,她这样解释为自恃清高、目中无人也不为过。
尹兴诚明显一愣,既恼怒又紧张,但不好当众训斥自己的女儿,连忙笑着出声解释:“黎董事长,十分抱歉,我女儿还小,不懂得尊敬长辈,她不是故意的。欣墨,你快点向……”
“既然还小的话,您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一道少年独有的声音陡然响起,突兀到与宴会厅热闹和煦的氛围毫不符合,如同在冬天好不容易靠着壁炉暖和起来的人,忽然间被浇上了一瓢冷水。黎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近旁,将目光放到这里。
有点抬杠的意味。
尹欣墨移过目光,又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这孩子就喜欢跟我出来”的说辞,或是说听见了但是根本就没信,尹兴诚一阵尴尬,笑容僵在脸上,顾不上腹诽这黎董儿子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刚想再说点什么挽救气氛,尹欣墨就被一直没有说话的黎夫人给挽着胳膊拉走了。
尹兴诚站在原地,冷汗直流,大脑飞快地转动着。
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就这么被这个任性的丫头给毁了……他心中一阵紧张,恨不能将尹欣墨给骂个狗血喷头。不过冷静下来,再想想刚刚那个少年,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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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休息区,被黎夫人拉走的尹欣墨努力打起精神,眨了两下眼以示疑惑。但潜意识里认为这个并不熟悉的夫人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看着没什么心眼,却早早地出入这种场合,穿梭于各个勾心斗角的商人之间。
她带着尹欣墨分别在两把相邻的宴会椅上坐下,柔声开口:“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一看心思就很单纯。和你父亲说的不一样,最起码你现在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你乐意的。不管怎么说,昱腾不会因为你或是这一面之缘就特别关照你父亲的企业,所以说不论你怎样,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她说完这席话,尹欣墨双手交迭攥着裙摆,紧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夫人。很抱歉我刚才……对您和您的家人不是那么礼貌。”
见她并没有因为得知父亲的产业不会被关注而感到不可置信,而是在自己说出她现在并不乐意时才表现出了微怔的神情,甚至为那点小事和她道了歉,黎夫人证实了心中的想法,端详着面前显得紧张拘束的女孩,笑着说:“没事的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时候就别喊夫人这种称谓了,你才多大啊,不要让自己老气横秋的。我姓林,叫我林阿姨就好。”
尹欣墨愣了一下,记忆中这种被长辈温柔以待的感觉从来就是与她隔绝的,她顿然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个面庞模糊、在漫漫时光长河中渐行渐远的女人。
把难过的事情从脑袋里赶走,她莞尔,礼貌地回应着:“好的,林阿姨。”
黎夫人也笑了,注视着她:“孩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尹欣墨压下头晕带来的钝痛,“没事的。谢谢您的关心。”她站起来欠了欠身:“抱歉林阿姨,失陪一下,我要去我爸爸那里了。”
“嗯,去吧。对了……”
闻言,本来别扭地穿着高跟鞋离开的尹欣墨忽然一顿。
虽然看不见,但她却知道身后的女人笑得很温暖。
“阿姨很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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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墨,你来了啊。”尹兴诚把一只装了葡萄汁的高脚杯递到她手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蔼,佯装刚才无事发生:“昱腾这边已经谈好了,你跟我去敬酒吧,记得要礼貌地问候,多学着点。”
看着父亲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尹欣墨一点都不想说出昱腾不可能关照他们的真相。就让他一直这么以为下去吧。同时她的头也越发晕了,每咳嗽一声都感觉脑内的神经在阵痛,连去思考都困难,以至于好像下一刻就要和地上的绒毯子来个不愉快的拥抱。
尹兴诚满面春光地在前面走着,回头看一眼的动作一次都没有。而多半是因为刚才淋了雨,尹欣墨想要维持清醒更加艰难,连续咳嗽的声音让尹兴诚不满地回过头,他刚想说她几句,就看见女孩难以适应鞋跟的高度,也没有大脑清醒时及时扶住旁边东西的反应,摇晃了几下之后直接跌倒在地,深红色的葡萄汁洒了一身。
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离她最近、本可以扶住她的手却紧紧地握着高脚杯,至今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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