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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耳边听到远处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夜里踩着沙沙作响的树叶。在来人的脚步声靠近之前,她就侧身蹲下,将身体藏在了灌木丛里。
脚步声靠近,她分辨出对方的步伐急促,擦过草叶发出“簌簌”的声音。而后树林里的风,霎时似乎停了。耳边像是投入了冷水中。寂静中,连草叶的声音也消失了。
“投,投。投!”
“来,再来一局。”
“什么?”
那人嘴里吐出不清晰的话语,随着他慢下来的步子。远处橘黄色的灯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甚至照亮了院墙外的门廊。
她弯下腰几步,突然听到人声。
像是被人从水里拽出来,这瞬间,无数沸腾的声音涌入她的耳膜中。四周的空气再次流动。水声,虫鸣,风吹动树叶。
那处院落竟是栋小楼,楼外周围的围墙形成大大小院落。让人不禁想起“庭院深深深几许。”此时绕过围栏,透过掩映交错的树影有四层。能看到两三层楼处,倚着凭栏的红杉身影。
头顶屋檐廊檐下四处张灯结彩。将那个身影显得分外明亮。斗拱层迭交错的将屋檐耸立成夸张的弧形,像是张开的蝠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门口隐隐绰绰,时不时被推进去的客人。四周热闹的如同白昼集市。
是妖魔?还是鬼魅?
她手中已经握住剑柄。正要往后退去。就听到耳后突然传来个柔柔的声音说:“咦?客人怎么自己蹲在这里?为何不叫人带你进去?马上里面就要热闹起来了。客人快随我一道去玩吧。”
那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
谷芽的眼神微微放大,她几乎没有抬头。因为她很确定,自己右手靠着的是一棵槐树。那颗槐树的树枝略微晃了晃。接着就将她虚扶起来。当她起身的时候。四周的人又多了些。不少头戴布巾,长衫的陌生面孔。正被簇拥着进入院落。
她身旁的槐树枝继续说着。“客人怎么不看我?莫非是嫌我不好看么?”
她想起前世自己遇到过一些精怪,有些精怪必须要要人去辨认他们的面孔,还要从人的嘴里说出“像人”这般,才能变成人形。
谷芽的右手握住剑柄的动作顿住,她原本蹲着的身形只要稍微抬头,就看到一截树枝之上,系统显示的橙色血条。血条并不长。但是对她目前来说,还不是红色说明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思。
她笑了笑,事到临头反而镇定下来。起身目不斜视的往里走。进院子之前。那纸灯笼里的烛火微晃。接着视线就看到圆形的月门。院中间是水池,池中有假山层迭交错。途经白玉兰,鼻尖隐隐感觉到并不是清幽的花香。更像是烧尽的燃香。
第28章入梦2
旁边的客人称奇:“没想到常州还有这样别致的地方。赌坊?就没有我赵老三没去过的赌坊?嘿。”
另一个人说:“常州....?那还真是远啊。”她扭过头,一个眯着眼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的过去。在他旁边也有侍女陪伴,侍女头顶插着做成蜿蜒花枝的发钗。见她望过来。也是笑吟吟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没穿外衫,但做派都像穿金戴银似的大摇大摆。很有几分滑稽感。
她一直没有往后看。搭在她手边的树枝保持着原来的姿态,语气却有些迫不及待似的。等两人一同进入楼内。四周的烛火像是投入了什么燃料。烧的更旺了。
“不对,你们肯定是出了老千!”刚进门,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就冲着她摔了过来,桌上筹码四处飞溅,看客的目光,一齐投向了这人。而后。他神色赤红,伸出五个手指:“我再来!我不信我今天不能翻本。”
“那不行,您已经赌完啦。客人。您输完了,按照赌坊的规矩,你要结完账才行呢。”
那个刚才还扶着他的伙计说。矮个男回头,陡然看到四周原本恭敬立在旁边的伙计一起抬头。那和善的眼睛里赫然是两颗朱砂红点。就像是画在纸上的痕迹。哪还有什么活人的感觉。
更何况,活人,能是眼睛发红的吗?
他猛地大喊起来:“我要走!这里不对劲。”
连滚带爬就要往外,可身体忽的一沉,感觉腹部一下都变得剧痛起来。他低下头。发觉自己手上已经洇出湿漉漉的温热液体。他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试图把掉出的肠子继续往里塞。剧痛让他神志开始清醒。心里则是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来人啊!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嘴里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旁边的婢女弯下腰,把矮个男子的手放回担架上,对着周围恍若未闻的人看了看。抬起胳膊往后轻轻一挥。那些伙计就抬着担架。像是抬着什么猪肉似的轻松绕过了谷芽身侧。她还看到被抬着往外走的男人脸上的表情。
那种意识到周围人都沉浸在梦里的惊恐。
忽的,他似乎看到在一片晃眼的色彩中看到一双漆黑的双眼。那并不是和其他赌徒一样,赤红眼眶的,狂热的眼睛。他张嘴大喊。空洞的嘴里吐出鲜血。
“.....”
槐树拉着她绕过了担架。来到一张巨大的八仙桌前。八仙桌用青玉制成,入手温润,又在桌面大理石上用珐琅做出了六十八仙人图。牙板则雕刻各个时节花卉。精美异常。
“哒”木盒被放在了她手边。
身后的声音充满蛊惑“客人怎么不下注呢?现在下注,下一局开盘就能见分晓哦。要是客人不想玩骰子,咱们这里还有樗蒲,牌九....”槐树似乎很不满谷芽不回头看自己,语气也带了几分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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