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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暗,灯就点了好几盏。灯下看美人别有意趣,如今看他手里的镯子,更添了几分雅致。乌木镯子上了层层的透明漆底。打磨的如同上等的羊脂玉。光线透下底层的螺钿。仿佛是月光落在水下投射出的波光淋漓,随着她手腕的动作而折射出不同的光线。
螺钿是由贝壳拼接的丁香花瓣,带着月牙色。从乌木底透出来。从枝头蜿蜒绽放几朵,加上沉淀在地下暗红色的色泽。似乎隐约流淌着金色的丝线。整个镯子的感觉又提升了几分。
这可不是谷芽的手残做工,而是系统制作的成品漆镯。哪怕放在后世都能进博物馆的工艺。
“做这个镯子的工匠手艺我从没见过,实在是罕见。”激动的徐二姐半天眼睛发直。
只有红豆还不明白:“不就是个木镯子...?”她没怎么见过世面,在她看来,木镯子有什么稀罕的?比不上包银。更别提玛瑙了。
谷芽偷偷塞给她的时候,她见是不值钱的木镯子才没有推辞。
“这东西你下次跟我去见客的时候戴上。若是叫王掌柜的看中了,说不准咱们露个面,后面还有别的生意呢。”
论起穿衣打扮,这条燕儿巷跟春满楼的姑娘,就没有不精通的,浦广县城新鲜玩意都得是从其他大城传过来的,先是官老爷们家宴上的太太夫人身上戴的,再就是城中商户宴席上,不管是什么,那些姑娘还能玩出千奇百怪的花样出来。徐二娘在这些大小宴席混了好几年。自然知道它的价值。
那些大城从修士中间开始流行,再就是王城贵族之间盛行。金银价值虽然高,还是有人嫌弃金银俗气。而沾了一丝一毫仙门相关的,在书画兴盛的这个时期,各种仿古,飘移,出尘的装饰风格更是风靡一时。能讲出典故来的古董就更值钱了。比如前两年无论男女都爱穿着宽袖道袍。
“傻姑娘,包银包金的,怎么比得上这浑然天成的玉器木器。”徐二娘笑容带了几分安抚。
在后日的画舫宴席上。她特地让红豆坐在靠近船灯的位置。又让她特地露出袖口处。作为一个不算出名的陪客,她若是能有让客商和老板感兴趣几分的东西,牵线搭桥,比起在女人之中脱颖而出有用多了。
几个客商还带了不少护卫,一路好不容易把护送的东西带过来。忍不住就抱怨起浦广这处地方的贫瘠。
“浦广最多的就是粮食,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你要想弄点东西去封锦城。就得六月来。本地的水晶果刚好丰收。生丝也可以看看价格。”行商之间消息往来。既可以拉关系,又能送点人情。
请客的是王掌柜和张掌柜,在本地扎根多年。他们手里大批的货,光靠几个铺子吃不下,就要靠这些外地过来的行商。见这两个客商一唱一和,脸上有些挂不住。
浦广卖的最多粮食,丝缎,比如葛家的丝织厂,然而最好的绣娘在封锦,这一来一去,最大的利润并不落在他们手上。哪怕赚的不少,他们也不甘心。
张掌柜请他们喝了酒,杯盏交错。几人气氛正酣。便叫来歌女舞女助兴。张掌柜是请了徐二姐过来。她花名玉兰,招招手立刻走过去。
玉兰趁机放下琵琶。凑到那行商面前,举起酒杯:“这是本店镇店的龙岩酒,官人不如尝尝。”说着,举起手边的玉杯,递到客商面前。
那人脸颊腮红,拧了一把玉兰的脸颊,眼神扫过她的肩颈,眉头微不可查皱了皱,请客吃酒找的歌女既不是姿色上佳,也不是妙龄,便觉得对方有意怠慢。
刚要开口。却见她手中一物,在烛光中显得深邃古雅。便“咦”了声,伸手捉住她手腕。
阁内其他人也趁着酒劲和歌女调笑。当然没注意这行商的动作。甚至还乐见其中。不过作为行商,那人眼光自然是毒辣:“我从没见过此物,似乎是玉,却又不像。”
他暗自打量一番。又去问玉兰:“我看你这镯子倒是雅致,想来是贵客所赠吧?”他看这镯子做工,用料无一不精美。更难得整体似玉。最下面拼成的螺钿花瓣。又被光线折射出无色的华光。
玉兰一愣,心中喜不自胜。她知道如果自己接下来能引得这行商感兴趣,必定靠着这镯子大赚一笔。
第68章疑虑
徐大那日在城里没有卖出镯子,心中有些烦恼。不过马上地里忙起来,这几日天天下雨,他也就顾不上其他了。每日谷芽依旧拿出木梳木碗给徐家人拿去县里卖,又让二叔帮忙买些大漆回来。
这日徐二回来,喘着气就说:“我去县里,桂儿跟我说,他们张掌柜的打听咱们村里的木匠,莫不是怀疑咱们东西来历?”
关于侄女能凭空变出东西来这件事,家里人默认不对外说。只是这些日子,村里没少传出谷芽有仙法的事情。见过的她在山谷救人的村民大多说的是些好话,可也防不住其他没见过的村人不信。
所以这事情到底还是真假难辨。
徐家人不肯对外面人说,是因为谷芽的本事他们是明白看到的。她愿意把这本领给家里赚钱,并不藏私。可镇上人不傻,这一两日能拿木碗出来不算稀奇,可每日都能拿这么多,张掌柜便坐不住了。明里暗里打听,说是最近浦广县出了个手艺很不错的木匠,听说还能做一样像玉又似木的器物,很是不凡。
可惜他打听来打听去,由于漆器谷芽没有拿出去卖,徐家人也不清楚,所以张掌柜只能铩羽而归了。线索断在了这里,只好去请那日过来的两个姐儿。上门请了两回,那姑娘嘴里口风严得很,只拿了她手里的那只让张掌柜估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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