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见过温夫人,温小姐。”罗婆弓着腰,作揖行礼。
洛玉微微点头,“人可都带齐了,正好我家女儿也在,一并都相看了。”
“自然都齐的,您放心,我罗婆在这行里要数第一可没人敢称第二!”罗婆说着,朝屋外拍了拍手。
没一会一群十来岁的小丫鬟们便鱼贯而入,纷纷朝着二人行礼。
“奴婢见过温夫人,温小姐。”
“都起来吧,”凝霜道,“夫人,小姐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没问到的不许多嘴,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丫鬟们齐声答道。
洛玉执起手中第一张单子,念道:“名唤翠羽的丫鬟何在?”
翠玉立即上前几步,到里屋行礼,应道:“奴婢在。”
“这上面写到,你本不是京城人,因家中遭了荒,这才逃难来的。那,你的家里人呢?”
洛玉仔细盘问着,不放过一丝疑点。
温洛月就在旁边瞧着,边吃着果子,边当热闹看。
“都在路上,饿死了。”翠羽说着,忍不住落了泪。
洛玉虽有些不忍,但还是接着问出了口:“你也是个可怜的,只是怎么单单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翠羽咬了咬唇,擦着眼泪道:“父亲母亲都怜惜我,将仅剩的吃食都给了我,不然我也不会撑到京城。”
若是几人分食了,路上有新的机遇也未必不可能,或者几人都会饿死在路上。
自古这样的问题都是千古难题,怎么样都会有旁的说法。
“好,你先下去吧。”
凝霜随即上前领着人退下了。
“月儿,你觉得此人可留吗?”洛玉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女儿自己。
“娘亲,我也不知道。她当时若是把食物给了父母,自己饿死,那对父母倘若能活到如今,定然也会懊悔终生;可他们把食物留给了唯一的女儿,这也是她做女儿的终生遗憾。若是当时的食物他们三人分而食之,或许会都活下来,也或许都会饿死在半路。”
温洛月长叹一气,“都是造化弄人,也怪不得她。可若是我今日就将她留下,或许她会觉得,我是因为可怜她而留下的她,往后她心里必定会自怨自艾,时时记着父母的死。”
“留下她,她会自卑;不留下她,我也会愧疚。可终究不该以一个人的身世,来判定一个人的去留。”
洛玉赞同地点点头,“所以娘亲刚刚也没接着再问下去了,虽然她是个可怜人,但到底没经过什么事,她父母之死终究会成为她过不去的心结,我们也没有留下她的必要了。”
“娘亲让那罗婆多照顾她点吧,等她长大些,能看开了,兴许还能找到好去处。”温洛月虽然没有留下她,但也想尽所能地帮衬着她一点。
洛玉欣慰地将女儿揽进怀里,“月儿长大了,都会帮助别人了。”
“就算月儿不说,娘亲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女儿只是懂娘亲所想。”温洛月回抱住洛玉,她明白她娘亲也是心软之人。
“月儿说的对,人生在世谁都会有困难得时候,能帮一把就尽量帮一把,就当是为家里人积福了。”
想到积福,温洛月就想到凝霜说地那些话,洛玉之前总是隔三差五就去感怀寺祈福,希望她能平安健康地长大。
为此,她日日操劳,甚至愿意一步三叩地从山脚下一路拜到山顶的寺门口。
这六年来,她每三个月就会这样去拜一次,年年如此。
可她的亲生女儿,原来的温洛月,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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