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四
在那座被岁月斑驳了的出租屋里,林晓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梦中的场景像被雨水冲刷过的旧画,模糊却又透着熟悉的伤感。窗外的光透过那扇积了灰的窗户,艰难地洒在她脸上,像是在提醒她,新的一天,不过是旧时光的重复。
昨天早上,林晓看着身旁还在沉睡的他,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林晓戳着他的肩膀,“我就想吃个烤面筋,你每次都不当回事儿。上次拉我逛街,自己先走了,把我晾在那儿,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嘟囔着翻了个身,试图用被子蒙住头躲避这清晨的数落,这让林晓更加火大,一整天都赌气窝在屋里,没迈出家门一步。
午后的阳光悄悄爬上窗台,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箱红薯,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像个犯错后急于弥补的孩子。林晓坐在床边,冷眼看着他走进厨房,听着水流声、刀具碰撞声,心里却没有一丝期待。果不其然,一个小时过去了,厨房里飘出的不是香甜的味道,而是一股焦糊与生硬混杂的气息。“你到底会不会做饭?这煮的什么玩意儿?”林晓冲进厨房,看着锅里半生不熟的红薯块,又气又无奈。他挠挠头,一脸无辜地说:“我看着网上的教程做的,可能火候没掌握好。”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渐次亮起,林晓坐在桌前,对着前天剩下的烤面筋和蜜汁鸡架呆。那是他偶尔良心现买给她的,可现在吃在嘴里,却满是苦涩。中午剩下的粥在一旁冒着寒气,就像他们这段关系,看似有温度,实则冰冷乏味。他又早早出门工作了,林晓甚至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他也并不想回答。
今天早上,林晓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醒来,胃里的空虚催促着她随便找点东西填肚子。她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眼神空洞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又可悲。中午,她把屋里堆积如山的垃圾打包,像是要把这几日的烦闷一同扔掉。出门的时候,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街边的小店飘出阵阵食物的香气,她却觉得索然无味。买了两个馒头回来,下午坐在窗前,就着辣条啃着馒头,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苹果的甜在舌尖散开,却怎么也甜不到心里。“我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林晓望着天花板,自嘲地笑了笑,眼角的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洇湿了枕头。
在林晓的记忆深处,最初的相遇像是一场绚丽的烟火,照亮了彼此的世界。那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灯光昏暗,音乐嘈杂,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站在角落里微笑着看向她。那一刻,林晓觉得周围的喧闹都消失了,世界里只剩下他那双明亮而温柔的眼睛。他们聊了很多,从儿时的趣事到未来的憧憬,每一个话题都像是一根丝线,将他们的心越缠越紧。
恋爱的初期,他们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手牵手走过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在公园的长椅上分享同一杯奶茶,在电影院的黑暗里紧紧相拥。他会在下雨天跑去给她买喜欢的糕点,哪怕浑身湿透;她会熬夜为他织围巾,只为看到他惊喜的表情。那些日子,甜蜜而美好,像是被糖包裹着的梦幻泡泡,轻盈而透明。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的琐碎像潮水一般涌来,逐渐淹没了那些曾经的甜蜜。工作的压力让他变得疲惫而烦躁,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陪伴林晓的耐心也越来越少。而林晓,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失望中,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温柔与宽容,抱怨和争吵成了他们之间交流的主要方式。
“也许我们都变了。”林晓常常这样想。她怀念曾经那个充满朝气、对生活充满热情的自己,也怀念那个会为她写诗、带她看日出的他。但时光无法倒流,他们在生活的洪流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
夜晚的城市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偶尔传来的汽车轰鸣声像是它的梦呓。林晓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那一小片被灯光污染的夜空,思绪飘远。她想起了家乡的田野,那片广袤无垠、充满生机的土地,那里有她童年的欢笑和纯真的梦想。而如今,她被困在这城市的一隅,在一段千疮百孔的感情里挣扎,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晓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哪怕前方的路充满未知和恐惧,也总好过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沉沦。
第二天清晨,阳光依旧准时地洒在窗前,但林晓的心境却有了些许不同。她早早起床,整理好房间,把那些杂乱的思绪也一同收拾干净。看着镜子中略显坚定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林晓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感受着清晨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柔。街边的早餐摊散着腾腾热气,她买了一份豆浆油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城市渐渐苏醒,上班族们行色匆匆地奔赴各自的岗位,学生们背着书包嬉笑打闹,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努力着,而她,也不想再被过去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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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找一份工作,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和独立。在招聘网站上投递了几份简历后,林晓去了图书馆。那座安静的知识殿堂像是一片避风港,让她暂时忘却了生活的烦恼。她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从文学名着到职场技能,一本本翻阅着,像是在干涸的土地上汲取甘霖。
下午,林晓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换上那件许久未穿的职业装,化了一个淡淡的妆,看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面试的过程还算顺利,虽然结果未知,但迈出这一步已经让她感到无比轻松。
从公司出来,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晓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快了许多。路过菜市场时,她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想着晚上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当她打开家门,看到他坐在沙上玩手机时,心里没有了以往的波澜。
“我今天去面试了。”林晓平静地说。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怎么样?”“还不知道结果,但我想重新开始工作。”林晓一边换鞋一边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嗯,挺好的。”
晚餐时,林晓做了一道自己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炒了一盘青菜。两人坐在餐桌前,相对无言地吃着饭,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但林晓知道,这是改变的开始,他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晓开始了新的工作。忙碌的生活让她没有时间再去纠结那些琐碎的小事,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林晓的变化,回家的时间渐渐早了一些,偶尔也会主动帮忙做些家务。
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林晓坐在窗前看书,他走过来,轻轻地坐在她身边。“晓,我们聊聊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林晓放下书,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他低下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我也有错,不应该总是抱怨。”林晓轻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林晓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那些曾经的痛苦和失望涌上心头,但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她又有些动摇。
“好,但我们都要努力改变。”林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林晓的手,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他们会一起去看电影、散步,像最初那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虽然生活中还是会有一些小摩擦,但他们学会了理解和包容,不再让那些小问题破坏彼此的感情。
又是一个清晨,阳光明媚而温暖。林晓和他手牵手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周围的花朵竞相开放,散出阵阵芬芳。林晓抬头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彼此陪伴,相互扶持,就一定能走过风雨,迎接彩虹。那些曾经的糊涂账,都成了他们爱情路上的宝贵经历,让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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