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记忆中,唯有在年节之时,家中方能吃上一顿肉。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干活时难见几个人影,吃饭时却无一遗漏,尽数围坐一团。
家中饭桌,向来没有她们姊妹的一席之地,莫说吃肉,就连肉星子也未曾见过。
每日能有一两顿野菜窝窝头,或是粟米参菽煮出的清水粥供她们四姐妹果腹,便已是极好。
也难怪小弟邓元熹听闻有肉可吃,会高兴得手舞足蹈。
“走,咱们先去买些粮食,再称些肉回去。”
“好啊!好啊!”
小萝卜头邓元熹双手提着菜干和青菜,如跟屁虫般紧紧相随。
姐弟三人路过此前那家米店时,邓玥瑶将手中的邓元泰交予邓元熹,并嘱咐他切莫走开,而后自行朝店内走去。
柜台内,一个年近五旬、留着山羊胡的长袍老者,一边翻阅账册,一边拨弄算盘。
见走进一个浑身灰扑扑的小丫头,门口还站着个脏兮兮的抱着襁褓的小子。
老者掀起眼皮,睨了一眼,很快又将目光落回账本,继续拨弄着算盘。
上辈子同为生意人的邓玥瑶,可谓阅人无数。
陡然间,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旋即低瞧了一眼身上的衣着。
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裳,渐染着斑斑血渍,袖口前胸处皆是脏污。
嗯,也着实怨不得人家会看人下菜碟。
见柜台内的人对自己置之不理,便自行在装有各类米粮的布袋前,看似若有其事地转悠起来。
“掌柜,你家白米怎么卖的?”
山羊胡老者稍作停顿,再次抬起眼皮,放下手中的算盘与账本:“姑娘,这白米价可不便宜,一斤得需十六文。”
“那这糙米又是什么价?”
邓玥瑶掂量着兜里的第一桶金,不紧不慢地询问着米粮价格。
“五文一斤。”
山羊胡自柜台内走出:“不然,你买点菽与粟掺在一起也是能吃的,附近庄户人家都是如此,这菽仅需一文钱一斤,粟亦不过两……”
“那些我都吃不惯,劳烦为我称一斤白米,三斤糙米。”
粟米和菽是小米和黄豆,邓玥瑶本就不喜欢用它们当主粮来吃,也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山羊胡即刻取出秤和袋子,用葫芦瓢舀了小半瓢大米过秤,装好后又接连舀了两大瓢糙米秤好装袋。
“承慧,三十一文。”
“掌柜,能否为我抹去零头,以后我家少不了要吃白米,这是我小弟的口粮,用不了几日便会再次前来光顾的。”
“这……”
老者轻抚山羊胡,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邓元熹和他手中的襁褓。
念及家中小孙子也是刚出生不久,奶水不足,只能以米汤充饥,不禁生了恻隐之心。
“抹去零头,三十文即可,日后常来。”
“多谢掌柜,日后定会常来,愿您日进斗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你这小姑娘,年纪尚小,没想到口齿如此伶俐。”抚着山羊胡的老者,笑的一挤满脸褶皱。
“好人一生平安,定能长命百岁。”
一番不花钱的好话,让老者脸上的皱纹堆起老高。
邓玥瑶笑语晏晏地付了钱,从邓元熹手中接过襁褓:“提着米跟紧我,莫要走丢了。”
言罢,她再次向店家道谢,然后走出了米店。
旁边过去两间铺面便是杂货店,邓玥瑶花两文钱买了个背篓,让邓元熹将手中的米和菜干以及青菜放入其中,又向掌柜打听了肉铺所处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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