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你这些年也不好过吧。”
甄嬛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是皇后,不,如今是太后了。今日再见,甄嬛不知为何有种眼前人非眼前人的荒唐感。
甄嬛声音沙哑:“你叫哀家什么,熹贵妃?”
“怎么,熹贵妃如今不仅容貌不似从前,连耳朵也不好使了吗。”宜修让素染端出一张铜镜放在甄嬛面前,“本宫始终记得你那副讨厌的样子。”
“你还记得你当时跟本宫说了什么吗,你说,你害怕本宫忘了你的样子,所以不敢变。你多得意啊,一个妾妃,凭着一对野种跑到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说着宜修大笑出声,笑声凄厉嘶哑,犹如野兽临终前的悲鸣,“当日你对本宫说,从前再不好过,如今也好了。现在呢,你可曾好过啊!”
“看着你的妹妹甄玉娆逐渐与丈夫离心,身为正妻却无子嗣,连唯一一个亲生女儿都没有保住,整日看着丈夫与妾室们生儿育女,恩爱非常。她过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啊甄嬛。”
“啊!——”甄嬛再也受不住惊叫出声,指着宜修的手指都在抖,“乌拉那拉宜修!你是人是鬼,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宜修笑得花枝乱颤,眼泪无意识的从眼角滑落,“甄嬛啊甄嬛,看来你也不敢忘了本宫啊。”
宜修双手牢牢的抓住甄嬛的头颅,逼迫她看向那面铜镜,“本宫身为中宫皇后,受天地气象庇佑,自然要来惩戒你这秽乱后宫,逼死先帝的妖妃!”
甄嬛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可都挤不上她心中的痛,“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弘曕!你害死爱新觉罗家那么多子孙,你认为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会放过你嘛!”
“白日做梦,你甄嬛何曾敬畏过鬼神之说啊,又何尝积德行善过啊。你和你们甄氏一家真是恶心透了,老的私纳罪臣之女,还以女充婢,你甄嬛端得一副清高,却与小叔子通奸,还将野种扣在先帝头上。”
“还有你那两个好妹妹,一个罪臣之后心比天高,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还有一个口口声声宁可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不愿入宫门王府半步,转头就勾搭上了慎贝勒。”
“真是甄家的好教育,好风范啊!”
甄嬛疯似的挣扎,可如今的她垂垂老矣,早被深宫中的种种不如意磋磨得汤药不离口,哪比得上正当年的宜修。
宜修狠狠将甄嬛推倒在地,“你不是生怕你的儿子娶上一位像本宫这样的皇后,算计得先帝几乎断子绝孙,本宫就帮你一把,送他早日去地府与他的生父相见呐。”
“允礼,弘曕——”甄嬛痛哭流涕,冲宜修哀吼,“乌拉那拉氏,你不得好死!”
弘曕去世后之后的那些梦境重新进入甄嬛的脑海,她的弘曕本来不用死的,是乌拉那拉宜修害的他,是乌拉那拉宜修用鬼蜮手段代替了富察氏害了弘曕。
甄嬛站起身,颤颤巍巍逼近宜修,如同当年宜修靠近成为太后的她那样,“哀家定要揭露你这毒妇,用烈火活活将你和你的鬼域手段烧尽。”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宜修挥开眼前的甄嬛,“不过没人会信的,本宫是先帝钦定的皇后,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他岂会信你而不信本宫这个生母。”
“你不是说,当皇帝并非天下第一得意事吗?呵呵,可笑,若非先帝怀疑那对野种的身世,你又怎会扶持一个养子登基。”
“甄嬛,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宜修抚摸上甄嬛苍老的脸庞,慈悲的说着极尽恶毒的话,“当年你给先帝吃的丹药,今日本宫也给你带了一份。”
素染闻言,递上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赤红色的朱砂丹。
甄嬛一把推开,双目充血,纵使已是强弩之末还不肯低下头颅,“哀家是太皇太后,你岂敢对哀家下毒,就不怕朝臣治你的罪嘛。”
宜修像安抚着不听话的孩子般,一字一句道:“讷亲已经死了,你若不愿好好吃药,本宫只能让你妹妹和允礼的儿子替你吃了。”
“你说本宫要不要让那孩子知道他父亲的事,让他知道他父亲是一个惦记兄长妾室,妄图靠女人的肚子来窃国的无耻小人!”
甄嬛彻底崩溃:“你胡说!允礼不是这样的人,允礼是世上最有情有义的人,比胤禛强了不知道多少。”
“你说是便是吧,以后每日都会有人服侍你吃药,若你不肯,本宫便将你妹妹接进宫来陪你。如今慎贝勒郁郁不得志多年,对甄玉娆早没了往日的情分。”
“爱新觉罗的男人,可都现实得很,胤禛忌惮年轻的弟弟,他不得重用。求娶甄玉娆也不过是看中你这个有二子二女的宠妃罢了,妄图靠你向上爬,痴心妄想。”
甄嬛心如死灰,跌倒在地上,像一个垂死的老朽。即使深信允礼的人品和真心,可慎贝勒对玉娆态度的转变仿佛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开了血肉模糊的真相。
难道允礼真的是为了窃国吗?甄嬛忍不住问自己,不,不是的,允礼说过他不慕皇权,只想和她做一对闲云野鹤,他甚至还为她喝了那杯毒酒。
宜修见甄嬛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心中甚是痛快,“进来吧。”
刚刚大吵大闹都没有打开的宫门此时缓缓打开,阳光随着一个人影照了进来,又即刻再次被关上,来人正是关在冷宫多年的吉太嫔。
宜修:“吉太皇太嫔,也许你更喜欢本宫称呼你为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走到甄嬛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她在冷宫劳作几十年,力气已非养尊处优的甄嬛可比,甄嬛直接被打趴在地上。
富察贵人:“甄嬛!当年你自比吕雉,拿人彘的故事将我吓疯,又命温实初暗中给我下药,害我神智恍惚被送入冷宫,你可有想到你也会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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