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中午,张经理似乎还在忙,鲁丘仍然坐在靠近柜橱的椅子上呆,时间长了竟打起了瞌睡。
靠在墙角上刚睡着,突然感到一丝凉意,鲁丘睁开眼睛现他正拿着一瓶矿泉水在自己裤裆上倒水:“你干嘛?”
“还能干嘛?叫醒你呗!”张经理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要下班了,总不能让你继续待在办公室吧!”
鲁丘站起来拧了拧水,面对他敢怒不敢言,却也不想就此拉倒:“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真没有说别的,只说你为了市的安全、稳定着想,不想接受新事物。”
“算你识相,如果你说其它话,这会儿你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实话告诉你,王总是我姨夫,这个连锁市是个家族企业,你觉得王总能把自己亲戚怎么样?你觉得王总那么聪明的人不知道我的这点烂事?”
听他这么说,鲁丘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冲动,连忙笑着说道:“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有心害你呢?只不过希望我们的大棚野菜有个销售的地方。”
“好,看在你还算识趣的情况下,这一茬我们收一部分。”
“那以后呢?”
“以后?谁能管的了以后,你该知足,什么代价都没花就获得了订单。”张经理脸上晴转多云,一下变得阴冷起来:“不准你再去找王总,如果再有这么一次,小子,有你好瞧的。”
“不去了!不去了!”鲁丘连忙答道,顺手又拿出一份协议:“这张协议是不是先签了?”
“签什么协议?还做长期供货的美梦呢?醒醒吧!整个红塔市,拿着这张合同,你能找到一家大型市肯和你签协议的,我以后头朝地走路。”
这次,鲁丘很受伤,虽然生意已经做成,算不得失败,但是和他心中的想法相差十万八千里。
走到一个街心公园,他突然觉得很累,看到一个座位,无视上面的那层土直接坐了上去。
以前,他在书中寻找着做人的意义和道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阐释,说得堂而皇之,一直被他奉为至高无上的行为准则。但是来到现实中,和那些活生生的人真正接触的时候,他才现书中很多都是骗人的,生活才是一本需要用心读的百科全书。
坐了十几分钟,感觉到饿了,他才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无精打采地继续往前走。
忽然听到旁边的汽车按喇叭,鲁丘回头一看,竟然是何宇飞,打开车窗喊他上车。疲惫不堪的他想都没想,直接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行人和树木快往后面走去,自己似腾云驾雾一般飞向前,他从来没觉得坐车像现在这么舒服。
“有车真好,有钱真好啊!”鲁丘打量着车内说道。
听到鲁丘的赞叹,何宇飞面露得意之色:“那是,要不然那么多人削尖脑袋挣钱干嘛?吃饱了撑的?”
“我没吃饱,正饿着呢!宇飞,你吃饭没?咱们去吃饭吧!”
何宇飞正想在他面前嘚瑟一下:“没问题,我带你去吃正儿八经的西餐!”
“我不想吃汉堡、薯条那些东西,咱们去吃个鱼香肉丝盖饭就行,干嘛花那么多钱去吃那些垃圾食品?而且那东西不顶饿,我吃三份才能饱!”
“你以为正经西餐就吃那些东西?真没见过世面,说出去都丢人。”何宇飞把嘴撇得跟个八万似的。
“那应该吃什么?”
何宇飞虽然吃过但是不记得名字,随口说道:“起码得有牛排什么的,加上红酒,水果沙拉,反正不是肉就是水果蔬菜,很有营养的。不跟咱们似的,好像不吃几个馒头,吃上一碗米饭就饱不了似的。”
“我现在就想吃几个馒头或者两碗米饭,外加一盘自己做的小炒肉,那个香啊!”
上了何宇飞的车,哪会听鲁丘的主意,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家五星级酒店旁边的西餐厅。里面流动着轻柔的音乐,不少外国人正在就餐,叽哩哇啦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不过声音不大,显得安静而舒适。
坐在座位上,看到没人过来招呼,鲁丘习惯性地大叫了声:“美女,点菜!”。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冲着他指指点点,鲁丘连忙坐下,和旁边笑不成声的何宇飞说道:“这帮人指我干嘛?”
“第一次来,你别说话,什么事都等我给你弄,要不然会出很多笑话的。”何宇飞止住笑,以过来人的语气教育着鲁丘:“第一次和宋一一来的时候,我就采取这个策略,什么事先看她做,然后我跟着学,哥们那次顺利过关。”
“真麻烦,早知道去川菜馆吃盖饭了,非要来这种受洋罪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个金碧眼的女孩走了过来,先说了几句英语,现他们听不懂又换成半生不熟的中文。她拿着一个菜单,上面全是英文,连图片都没附,压根不知道上面说的是什么。
但是阿拉伯数字都认识,为了不露怯,何宇飞没同鲁丘商量,直接点了两份价钱最少的套餐。
不一会儿,套餐上来,他们现里面还有一个卡通造型的蛋糕,整体看上去食物偏少。看到这个状况,鲁丘把那个卡通造型的蛋糕拿起来,盯着何宇飞说道:“哥们,你确定这是大人吃的套餐?”
“不确定,我不认识英文,随便点了个试试,大概点成儿童套餐了。”
鲁丘伸出一个大拇指:“真有你的!”,然后他把自己面前的儿童套餐推给何宇飞,自己叫来侍应生点了另一份套餐。
吃完饭,鲁丘还有几个地方要跑,想让何宇飞送一下,这家伙死活不同意,开车扬长而去。看到何宇飞这副暴户的样子,鲁丘心理上总算得到某种平衡,但是回头看了看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和西餐厅,他暗暗攥紧了拳头。
以前待在村子里,出门一条路,出村几座山,有钱没钱差距不大,也没有太深切的感受。但是进城之后却不一样,金钱财富可以买到的东西太多了,甚至包括人际关系、生意订单,对他的心灵造成了巨大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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