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海上,浩荡的海面辽阔而壮丽。
海船上搭载着各种各样的旅客,轻装出行的贵族拥有独立居室,穷困的贫民十几个一堆的挤在底层通舱。
秦洛以化名订了上等舱,这一层尽是衣着体面的男女。
航行中仍讲究穿戴的贵妇人一身珠宝,由伴妇陪同在甲板上散步,风度翩翩的男士们客套的寒喧,话题不外乎牌局、马球、打猎与艳遇,这正是秦洛熟悉的世界。
数日过去,秦洛渐渐习惯了好友的新身体。见菲戈安然无恙,船行又无聊,他在舱室呆不住,开始计划猎艳,临出门前弹过一张卡片。
“你的新身份。”
“修纳我记得这是传说中犯了重罪而被神毁灭的恶魔。”
秦洛毫无歉疚的坏笑。“她又没说是你,我随便起的。”
过去的菲戈,如今的修纳不在意的翻了下卡片,“也好,很适合。”
“你也出去透透气,闷在舱里会发霉的。”熟练的打好领结,秦洛挤挤眼,轻佻的暗示。“甲板上的好风景更多。”
带着咸味的风干净清凉,海鸟追逐着鸣叫,翻涌的浪花浮荡着雪白的泡沫。
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修纳忍耐着强迫自己适应明亮的光。
幽闭地牢里的几个月在灵魂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没有风和光的浊臭水池,他曾以为自己会在黑暗中腐烂至死。直至沐浴在阳光下,潜意识仍有克制不住的畏缩感。
摊开手掌,修长的指节白皙完好,肌健灵活有力,虽然暂时不及昔日的力量和灵巧,但反射神经优异,内在潜质极高,唯一所缺的仅是训练。
这是伊兰所给予的,全新的生命。
带着香风的女人行过,遗下一方精致的手帕,走出两三步后停驻不动,蕾丝伞下一双兴味的眼放肆的打量。精心描绘的妆容遮不住时间带来的衰痕,累累的宝石戒指光彩夺目,却无法屏蔽松弛长斑的手背。
觉察到视线,修纳中断思绪抬起头。
衣饰华丽的贵妇倨傲仰首,示意他拣起手帕,意图昭然若揭。
他怔了一瞬哑然失笑,懒于应对,索性起身走开。
眼青春诱人的猎物要逃走,
贵妇磕了磕羽扇。
两名随侍挡住了修纳,轻蔑的低语带着恶意威胁。“不长眼的小子,这位夫人随时可以让船长把你丢下海。”
修纳眼眸微沉,突然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替他回答。“抱歉,这位少年是上等舱的客人,夫人或许认错了。”
一个年长的男人走近,相貌端正温厚,气质儒雅,臂弯里挟着几本厚重的。
“温森伯爵,想不到您也在这条船上。”贵妇厌恶的神态一闪而逝,执着羽扇的手轻摇,侍从退到了一边。
“真是愉快的巧合。”温森伯爵优雅的躬身,“好久不见,夫人依然康健。”
贵妇令人不快的笑了一声,声调尖刻。“真是意外,我以为您已经流亡国外了。”
“由此可见谣言的荒谬。”无视嘲弄,温森依然言辞温和。“请原谅冒昧的打扰,我正巧有事询问这位少年。”
敷着厚粉的女人僵硬的讽刺,“您结交的对象总是令人惊讶。”
温森微微一笑。“抱歉,祝夫人旅途愉快。”
告别了尖酸的贵妇,温森伯爵与修纳并排而行,和霭的提醒。“你最好离那位夫人远点,她的风评不怎么好。”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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