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回到家中,莫因雪的唇始终都是紧抿着的。
他着鹿予安浑然未觉的背影,心绪复杂。
他甚至一路上都刻意的没有和予安说话,哪怕他极力想要忘记,但是他也无法忘记脑中那句时刻不停重复的“小情侣”,也无法忘记予安手指触碰他肌肤时引起的阵阵颤栗。
鹿予安也有所察觉,他并没有听到保安的话,他只觉得是莫因雪今天太累了。
而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沉浸在到雪行寒山图的喜悦之中。
洗完澡过后,他将湿淋淋的衣服换下来,鹿予安的精神还是很兴奋,他胡乱的用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只几下就没有耐心的将毛巾围在脖子上。他丝毫没有睡意,比起睡觉,他更想要将他感悟的东西画下来。
鹿予安推开房门,客厅的灯已经熄灭,只在墙角留下小小的夜灯,莫因雪的房门已经关上,他似乎已经在休息。
不想打扰莫因雪的休息,鹿予安捏手捏脚的穿过客厅,打开房的灯,从旁边的画缸上随意抽出一张熟宣,用青花瓷镇纸压好,拿起一只羊毫,就准备将今天感悟画下来。
他浑然未觉画着画,一抬头,就见莫因雪站在门口,不知了多久。
鹿予安知道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点,顿时有些心虚,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说“你怎么来了”莫因雪总是认为在他这个年纪,比起不分日夜的练习画画,保障足够的睡眠才更重要。他偶有几次画到深夜,都会被莫因雪请回去好好睡觉。
莫因雪只是靠在门框上着予安,少年盘腿坐在椅子上,脊背绷得笔直,夏季单薄的衣服将少年脊骨的凹凸线条勾勒的非常明显,光洁白皙的皮肤在明黄的灯光中像是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芒。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予安洗过的头发上,少年乌黑的头发还是湿润的,甚至还有水珠滑到少年的衣服上,而他却浑然未觉。
这样第二天一定会不舒服。
予安的身体是很娇气的,而他自己却总是大大咧咧的从不在意,莫因雪顾不上心里那些复杂的思绪,眉心微微皱起。
然而他的沉默不语,却让鹿予安误会了,他连忙紧张站起来说“我马上就睡觉了。今天是例外,今天我脑子里有很多东西,不画出来的话睡不着觉。”
他认真的解释。
莫因雪叹口气,他走向鹿予安,伸左手将少年重新按回椅子上,另一手拿起干燥的毛巾,将毛巾抖开说“多大的人,怎么头发也不擦干”
“干的差不多了”鹿予安连忙反驳,他侧头着压在他肩膀上的手,莫因雪的手掌几乎可以将他的肩膀包裹住,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不知为何心跳微微加速。
然而莫因雪却挑起他的一缕湿发,水珠顺着他的手指留下来“这就是已经擦干了”
鹿予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像是被人抓了个正着,他向来对这种事都不在意。
莫因雪却拿起毛巾,干燥的毛巾擦过少年柔软的黑发,他修长的手在少年的黑发中穿梭。
他着予安,少年身上披着的静安中学的红黑外套却分外明显。他的目光落在那件外套上,手上的动作却不由的一顿。
鹿予安疑惑的抬起头“怎么了”他不明莫因雪怎么会突然停下来。
他的脸映在莫因雪的眼里,年仅17岁的少年的任何情绪在莫因雪眼中都像是几乎没有任何掩饰,他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这张纸以后也许会染上其他的色彩,但是绝对不应该是他。
莫因雪将眼底深沉掩去,他慢慢的擦干予安的头发说“没什么。下次要记得擦干头发。”
予安是他的弟弟。
他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的告诉自己。
他一直都是将予安当做弟弟一样照顾,又怎么会有其他的什么
所以,那些莫名的情愫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靠的太近,才会造成的错觉。
哪怕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莫因雪还是整整一夜都没有合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什么都没有察觉的鹿予安起床,发现莫因雪久久都没有从自己房间出来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是莫因雪一贯是早早起床的。
他轻轻敲了敲莫因雪的门,里面没有人应答。
鹿予安迟疑的将手放在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莫因雪的房间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他知道莫因雪界限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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