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明帝看着他俩,一个个红着眼睛,好像要同归于尽的样子。他有些发怵了,感觉刀光剑影在脸前闪耀。韩子霄是亲军府大都督,掌管京师警卫。邵泽威是副都督兼御前侍卫统领,掌管皇帝保镖。这两人要是发飙了,联手让他“驾崩”,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有些后悔,他不该让韩子霄出任大都督,邵泽威竟然被他拉拢过去了。身为帝王,最厌恶臣下联合了,让他们互相争斗才符合御下之术。
想到这里,彰明帝忙:“朕怎么会有杀白尚服的想法呢?朕也没让王引刑讯逼供,难道他这样做了?混账东西,立刻将他抓来!”
王引自己跑来了,他捂着胸口,走路晃晃荡荡,进入大殿还一脸难受的样子。彰明帝看着他,知道他挨揍了,而且还擅不轻。
“皇上,韩子霄将臣打伤了,邵泽威还要杀我!”他披散着头发,跪在那里,有气无力地。
彰明帝摇摇头,这个家伙真是为了太子敢不要命啊。他难道不知道白沐雪后面有韩子霄和邵泽威吗?
“你好糊涂!朕将白尚服交给你,是让你查清楚她是否有罪,毕竟锦衣卫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朕没让你屈打成闸酷刑逼供吧?她可是朕的女官啊,就算她有罪,朕还得从轻发落呢,你怎敢未曾请旨就将人往死里整?”彰明帝训斥。
王引嗫嚅道:“是太子让臣这样做的!”
皇上摇摇头,叹气:“太子啊,戾气太重!这样好了,白尚服暂且圈禁在储秀宫,有亲军府和锦衣卫一起查办此案!”
邵泽威问:“皇上为何不将案子交给三法司?非得让锦衣卫参与吗?”
皇上瞅着他,语重心长地:“威儿啊,你怎么就长不大呢!后宫的事非得让外廷参与吗?你想让人都知道朕后院起火吗?”
韩子霄抱拳:“既然皇上了,那臣就和锦衣卫一同查案好了!”
王引看看他,也只得:“遵旨!”
他们出了大殿,韩子霄给白沐雪擦擦嘴角的伤口。白沐雪使个眼色,示意邵泽威在旁边呢,最好不要让他吃醋。韩子霄忙停住手,瞅了瞅邵泽威,他脸色确实不大对劲。
白沐雪:“我圈禁在储秀宫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我!”
邵泽威道:“放心,我一定让那些诬陷你的王鞍改口的!”
王引冷笑:“侯爷,你难道想威胁原告不成?告诉你,他们那些人现在全住进了我府上!”
韩子霄哼一声:“王引,你这么卖命替太子干脏活,就不怕树敌太多,没有好下场?”
王引不屑地白他一眼:“太子是将来的皇上,我就算得罪了下人又能怎样?”
“太子不一定能登基!别把事情做绝了,为人处世,给自己留个后路!”韩子霄恨恨地警告他。
“我要是给自己留后路,太子还会这么相信我吗?我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才让太子一直宠爱我的!”王引倔强地。
白沐雪转身走了,韩子霄和邵泽威也离开了。王引揉了揉胸口,发誓一定要报这一脚之仇。
回去之后,韩子霄将张世琛、刘方正等人招来商量对策。
张世琛:“据我掌握的消息,是端亲王在背后捣鬼,他企图利用皇后和白姐的矛盾借刀杀人。张稳在落花县调查你身世时,顺便搜集了白姐五宗罪。所以,我有个主意,将私开矿藏铸钱的案子捅到朝廷,把状告白姐的那几个人牵扯进去,一并除掉!”
刘方正:“好主意!如今张稳还在落花县大牢关着呢,赶快将案子扯到白家太太和大少爷等人身上,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再了,矿场一案死了那么多人,只要咱们捅出来,信亲王那边会拼了命往端亲王身上推!”
韩子霄问:“王引呢?这个狗杂种岂能放过?我早就想接管锦衣卫了,趁着这个机会一举肃清太子在特务系统的势力!”
刘方正拿起笔,吐口唾沫在手上,捻了一张纸放在面前。他快速写了“谭春响”三个字,放下笔:“这人是锦衣卫同知,本来该接任指挥使的,后来王引巴结太子抢了他的位子。这些年王引在锦衣卫一手遮,对谭春响极不尊重,还让他坐了好多年冷板凳。我已经暗中和他通过消息了,谭春响同意跟我们合作,搞掉王引那个狗日的!”
韩子霄背着手,在屋里缓缓走着。他穿着素纱紫衣,头上系着方巾,透着仙风道骨。
“好,今晚我去见他,你给我带路!”韩子霄微微一笑,刘方正捋着胡须,晃晃脑袋。
二更之后,韩子霄换了便衣,偷偷来到谭春响的家。他们没有从正门走,径直爬到墙头上跳了进去。
谭春响不愧是老牌特务了,立刻从枕头下拔炼躲在门后。
韩子霄敲了敲堂屋门,里面慢慢打开。忽然,一个人从门后出现,快速把刀放在他脖子上。
“你们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亲军府大都督,韩子霄!”
“亲军府千总,刘方正!”
“哦,原来是两位,为何跳墙进来?”他收起刀,回屋点燃油灯。
他们两人进来,关了门坐在椅子上。只见谭春响五十多岁,脸色暗黑,头发花白,屋子里都是酒瓶子。看得出来,他整日借酒浇愁。
韩子霄知道规矩,锦衣卫从来不带家眷,他们都是秘密成亲,妻子儿女的下落即使同僚也不知道。而且很多锦衣卫生下孩子,会给孩子改名改姓,以免将来被仇家报复。所以,韩子霄不会问怎么就他一个人住,那样显得太没水平。
他直接拿出一颗蓝色夜明珠:“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希望谭大人收下!”
谭春响眉毛舒展开,喉结微微动了下,他将夜明珠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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