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李允吞下口中那早已冷了的鸡肉串,这才睨着眼睛问那几个大厨。
“你们几个可尝出了什么名堂?两日之内,我必要这同样的菜色,出现在我云来轩!”
他疾言厉色,几个大厨面面相觑,人人脸上却全都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李允怒道:“一个个呆愣着做什么!爷花了大价钱,养着你们,可不是叫你们白吃干饭的!区区一个村妇,投机取巧,做出了一点不入流的玩意,竟也难得住你们?”
那几个大厨闻言,这才总算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掌柜的,实在不是咱们才疏学浅,只是......这些肉串......不是内脏,便是鸡尖,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咱们云来轩的客人尊贵,如何肯吃这等粗鄙之物?”
李允一愣,倒是当真不曾想到,竟还有这般缘故。
他蹙起眉心,沉吟良久,还是摆了摆手,摒退了那几个大厨。
云来轩,倒是也当真比不必如此自降身价。
他招呼自己那心腹小厮,附在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那小厮当即点头哈腰地领命而去。
当晚,这街头巷尾便传来了些闲言碎语。
“鸡头下啄,吃了爱接嘴,搬弄是非讨人嫌。”
“鸡爪乱爬,吃了鬼画符,写字比划草又乱。”
“鸡肚鸡肠,吃了没气量,斤斤计较心生烦。”
“鸡心迷糊,吃了心性差,懵懵懂懂功名远!”
这几句顺口溜,摆明了便是冲着黎萤的烤鸡摊子而来,那云来轩的小厮只略略花了几个铜板,便买通了街上的顽童们,嘻嘻哈哈,边跑边唱。
读书人十年寒窗,只求一朝鱼跃龙门,听闻有些进京赶考时,贴身还要穿大红的亵衣亵裤,为着便是求个“鸿运当头”的讲究。
如今这几句童谣,唱得字字句句,俨然便是要断了登科入仕之路,举子们立时便心生忌讳,摊子上的客人,比起往日来,也少了许多。
孙婆婆气冲冲道:“这群酸腐书生!自己的书读不好,反倒是来怪咱们的吃食!”
这烤鸡肉串,她每样都尝过,若不是黎萤担心她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痛风加剧,孙婆婆是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大快朵颐一场的。
黎萤倒是不急,不用猜也知道,这些童谣,定然又是不怀好意之人,暗中动了手脚。
她也懒得一一辩解,只是干脆将当日卖剩的鸡爪悉数赠给了城中缺衣少食的乞丐。
乞丐们个个饥一顿饱一顿,只要能果腹,便是好的,又如何会挑三拣四?
他们对黎萤点头哈腰,俨然是将她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逢人便讲,黎娘子慷慨仁善,实在是几世修来的大好人。
晚些时候,城中便传出了只言片语。
听说,有个小乞儿,竟在泔水桶旁边,捡到了十几文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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